gu903();她困意正浓,一句也不想答,也听不进去几个字,可谢钰还不依不饶,恼人地在她耳畔重复,让她只想快些将人打发了。
“哥哥……”她朦朦胧胧地轻唤了一声,又梦呓似地低声重复了他的话:“怎样的……”
她实在是太过困倦,便连最后的男子二字也湮没在睡意中。
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落下后,那扰人清梦的声音却再未响起过。
车内又是良久的静谧。
折枝迷蒙地等了一阵,终于挨不住困意,倚在他胸口,彻底睡了过去。
大抵小半个时辰后,折枝骤然被一阵急促的勒马声惊醒。
继而一直平稳疾驰的马车猛然停住,车内的一切都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去,接连发出刺耳的瓷器碎裂声。
折枝的身子也随之一轻,正要磕在那小桌边缘,腰间却随之一紧,似被人紧紧握住,旋即撞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折枝吓得不轻,好半晌才惶然睁开眼来,却见桌上放着的碗盏碎了一地。那只盛着牛乳的小碗便碎在自己跟前不远处,溅开一地碎瓷与乳白色的浆液。
她也渐渐回过神来——方才若不是睡在谢钰怀中,说不准此刻已经真的将头磕在了小桌上,破了相。
折枝的困意褪尽了,后怕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转过身来,想与谢钰道谢。
还未开口,谢钰却已竖指抵在她的唇上,皱眉对她摇头,眸底神色凝重。
折枝旋即收了声,只惴惴望着他。
而车外随即传来泠崖的嗓音:“大人,是顺王府的车驾。”
顺王?
折枝听泠崖的语声平静,似并不意外,反倒愈发讶异。
她居住在天子脚下里,自然也听过这位王爷的名号。
他是先帝的胞弟,亦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叔。听闻素日里多有贤名,广纳寒士,为人仁善。
可这样一位贤王,又能与把持朝政的佞臣扯上什么关系?
——她也从未见过谢钰与这位王爷来往。
谢钰却并未解答她的疑惑,只是贴近了她的耳畔,低声道:“不要出声,更不要掀起车帘。”
说罢,便放开了她,独自下了车辇。
锦缎的车帘一起便落,外头的光亮随之被隔绝在车外。
折枝坐在车内,依着谢钰的吩咐并未打帘出声,只是将身子挨近了些车壁,试着去听外头的响动。
“谢大人。”外头传来极为爽朗的一道男声,大抵便是顺王:“本王以为这个时辰京郊必定无人,才令车夫快行,不想遇到了谢大人的车驾,险些冲撞。实为本王倏忽。”
“本王向你赔罪。”
谢钰的语声紧随其后,听不出喜怒:“王爷言重了。是谢钰想赶着城门初开时进城,这才惊了王爷的马,还望王爷恕罪。”
两人互相赔罪后,顺王沉吟稍顷,便徐徐道:“除早朝外,宫中上值要到辰时。谢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急切。倒不如往旁侧茶楼上小憩便可,待马匹修整后,你我同行。”
谢钰却很快推拒:“家事压身,谢钰还得回一趟桑府,实在难以抽身。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顺王也并不强求,只与他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分散。
短暂的静默后,谢钰重新打帘回到车内,以自己的身子遮住了车内的情形,又很快将车帘放下。
折枝见谢钰回来,便对他轻轻弯了弯眉,做了个口型‘哥哥’。
而车外旋即传来清脆的马鞭声,似是顺王的车驾重新启程。
谢钰这才轻轻颔首,示意泠崖驾车往另一条小道上行去。
大抵行了有一盏茶的时辰,想着彼此的车驾应当远的都看不见踪影了。
折枝这才敢启唇,轻声问他:“哥哥,如今车驾到哪了?可是快入城了?”
“再一盏茶的时辰,便到城门。”谢钰打开屉子,将里头的珠钗取出,一一簪回她的发间,语声淡淡:“不问顺王的事?”
折枝微微一愣,轻轻抬眼看向他:“折枝为什么要问顺王的事?”
随着她抬头的动作,那柔顺的乌发随之扫过他的掌心,微有些痒意。
谢钰的长指微微曲起,旋即又如常替她理了理因睡过而有些蓬松的云鬓:“不好奇我方才为何不让你出声?”
折枝轻瞬了瞬目。
其实,即便谢钰不说,她也绝不会发出半点声响,更不会掀起车帘。
因为他们这段关系,注定是要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
可这些只要彼此心中明白便好,又何必非要揭破。
于是折枝便只是弯起杏花眸轻轻笑道:“左不过都是些官场上的门道。折枝成天待在后宅里,即便是问了也听不明白,还是不问了。省得又让哥哥取笑了去。”
她略停了一停,又转开了话茬,蹙眉担忧道:“不过等会回了桑府,折枝该如何解释这多日未归的事?”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