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折枝只得一直坐在榻上缝月事带,才过晌午便缝好了厚厚一沓,想来这几日是用不完了。

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往月事带上绣点花样,直至没寻到描花样的炭笔,这才惊觉自己无聊得有些魔怔了,遂只好作罢。

好容易挨到月上柳梢,折枝便早早地洗漱过,往榻上阖眼。

谢钰回到别业的时候,已是深夜。遂也未再往别处去,只径自回到上房,一路拂开垂落的鲛绡幔帐,行至拔步牙床跟前。

方往床沿上坐落,便见躺在榻上的小姑娘伸手,轻揉了揉眼。

“哥哥?”榻上的小姑娘竟还未睡熟,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来,摸索着去寻搁在春凳上的红烛:“你怎么过来了?”

谢钰信手将红烛拿开,伸手解着自己领口的玉扣,语声淡漠:“妹妹是不是忘了,这原本便是我的卧房。”

折枝似乎清醒了些,小声应了一声,将手缩回了锦被里,又往里挪了挪,给他让出了些位置来。

谢钰也不再开口,只是解开玉冠散下墨发,又脱去身上的外袍搁在春凳上,背身往外侧躺下,也随之阖眼。

黑暗中,小姑娘不安分地翻了个身,然后又轻轻伸过手来,带了带他的中衣袖口:“哥哥。”

谢钰皱眉:“何事?”

“折枝出来了一整日,半夏与紫珠该急着寻我了。”折枝的语声又低又软,却隐约透着几分希冀:“明日一早,折枝能回沉香院里去吗?”

谢钰回身看向她,眸底似笼了一层冰凌。

他抬手,长指紧紧捏住她尖巧的下颌,迫使小姑娘抬头看向他,语声冰冷:“看来妹妹是忘了我说过的话。”

他冰冷的长指垂落,抵在她纤细的颈上,冷声重复:“若是妹妹踏出这房中一步……我便亲手剥皮取骨,制一架美人琴,送给妹妹的心上人。”

“心上人?”折枝原本还有几分困意,被他指尖的凉意一激,倒也醒了,一双杏花眸也因惊讶而微微睁大了:“哥哥在说什么……折枝何来的心上人?”

“妹妹口中何曾有过实话?”谢钰冷哂,收回手重新背转过身去,重重阖上眼。

任折枝再如何解释,也不再理会。

折枝不明白他是哪里来的怒气,只觉得他今日的脾气分外的冷硬,分外的不近人情。

百般解释无果后,索性也一蹙眉背转过身去,阖上眼试着睡了一阵。

可玉枕冷硬,身上的襕袍也不似自己的寝衣那般轻薄柔软,加之又被谢钰惊醒了一次,如何辗转,也没了半分困意。

相持稍顷,终于是白日里的无聊占了上风。

折枝重新转过身去,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口,小声道:“哥哥。”

谢钰不理会她,她便试探着轻声说了下去:“如果一定要住在这,可以遣半夏与紫珠过来陪我吗?再替我带上几身换洗的衣裳——我总不能总穿着哥哥的衣裳。”

她的话音落下,上房内又是好一阵沉寂,谢钰眉心紧蹙,鸦羽似的长睫却已平平垂落,仿佛已然睡去。

——只是那本就笼着一层寒霜的面色因她的话又冷了一层,寒得令人心颤。

折枝打了个寒颤,一时不敢开口。生怕又如昨日那般不知为何便惹怒了他。

她蹙眉细细想了一阵,终于挪了挪身子,伏到他的肩膀上,轻轻垂首下去。

学着他往日里的模样,以齿尖轻咬了咬他的耳垂。

-完-

第36章

◎“妹妹这是在向我要名分?”◎

齿尖方轻轻挪过一寸,谢钰便骤然坐起身来。

折枝原本伏在他的肩上,如今猝不及防,只觉得身子一轻,便往后倒在榻上。

幸而有锦被垫着,倒也没有摔疼。

折枝挣扎着想要起身,手腕却倏然被人握住,抵在坚硬的玉枕上。

谢钰俯身压制着她,长指紧扣着在她的腕间,那双漆眸在夜色中愈显晦暗:“妹妹既有癸水在身,便安分些。”

他冷眼看着折枝,长指往下,将她身上垂落的襕袍挑起一线:“还是说,妹妹不在乎?”

折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望了一眼,雪腮通红。

她早间来癸水,弄污了衣裳,贴身的襕裙小衣皆换下了,如今被这轻轻一挑,尽是春色。

折枝往旁侧挪了一挪,让那襕袍从谢钰的指尖上滑落,轻盈坠回自己身上,迟疑一下,又拉过谢钰的手,隔着襕袍贴在自己的小腹上,低声开口:“如今还疼着。”

“那便更该安分些。”谢钰淡看着她:“叫醒我只为说这些?”

折枝轻瞬了瞬目,小声解释道:“折枝没有心上人。”

谢钰似不曾想到她会如此开口,落在襕袍上的指尖略微一顿,却仍是轻抬薄唇,低哂出声:“妹妹又想说什么花言巧语来哄骗我?”

折枝垂落的长睫轻轻一颤,再抬起时,那双含烟笼雾的杏花眸里也随之蒙了一层委屈之色:“折枝的清白之身已给了哥哥。哥哥难道觉得,折枝这般还能嫁人吗?”

谢钰的语声淡漠:“女子二嫁,虽不是常事。却也并不罕见。桑府的继室柳氏,便是二嫁之身,如今也是府中主母。”

“女子二嫁,不是和离便是守寡,总之都是过了明路的。”折枝说着,将身子往后挪了一挪,倚在那玉枕上轻轻支起身来,素手环上谢钰的颈,下颌抵在他的肩上,猫儿似地蹭了蹭他的侧脸:“像折枝与哥哥这般……谁还敢娶这样的女子进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