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罪何患无辞我虽走了,可府里多得是下人没走,难道我就不能买通人么当然,三妹妹不用急,这事儿也未必就会像我所说,更何况,就算像我所说,你哥哥和老爷太太也算了解我,不一定信她呢。”
荆初雪怔怔无言,好半晌忽然抱着方采薇哭了起来,哀伤道:“嫂子,人生何其短就不能好好过完这几十年吗为什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到处害人”
“傻瓜,天真了不是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想,世上哪还会有什么纷争啊”方采薇也叹了口气,一边拍着荆初雪的后背安抚,心思却早飞到了侯府之中,暗道真的是李秋芳害死温氏的吗她又会怎么做呢真的会甩锅到我头上好吧,看来考验大家和荆泽铭对我感情和信任度的时刻到了。
“这两天你也累坏了,这么晚又跑过来做什么”
二门外书房里,荆泽铭眼看都要休息了,却不料李秋芳夤夜前来,看着对方大大两个黑眼圈和憔悴面容,世子爷无奈,只好重新坐下,让双喜双福上茶。
“虽然累,但是睡不着。”李秋芳苦笑一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也不看向荆泽铭,只是幽幽盯着茶杯,喃喃道:“二表哥的情绪如何”
“弟妹年纪轻轻走了,泽贤不是个薄情的,焉能不伤心这两日他情绪低落的很。”
李秋芳叹了口气,呐呐道:“我以为二表哥对二表嫂,已经没什么感情了,原来他这么伤心吗倒是我错怪了他。”
荆泽铭涩声道:“确实是没什么感情了,他们夫妇两个,是真正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只是到底做了几年的夫妻,便没了情爱,也总有这些年朝夕相处的情分,何况二弟妹也是为了给侯府留下血脉,才会英年早逝,二弟伤心也是正常的。”
李秋芳揉揉额头,似是疲惫至极,点头道:“是啊,好歹也是一世的夫妻。只是二嫂走了,如今就剩下那个可怜的孩子,听温太医说,孩子的体格也弱,不知能不能平安长大,真是想想这些,我就觉着心如刀绞。二嫂也是太要强了,她后面这些日子,我见她肚子大,腿都肿了,也曾劝过她多歇歇,偏偏她不听,谁知就遇上了这样的劫,焉知不是素日里不好好保养,精神不济,才落得这么个结果”
荆泽铭叹道:“她一向是这样的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已经去了。”
李秋芳“嗯嗯”答应了两声,又喝一口茶,忽然看向荆泽铭,认真道:“表哥想必应该听说了,二嫂临终前,留下了两句话,一句是将孩子托付给太太,这是人之常情,倒没什么;但另一句话,实在不由人不疑惑。她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你指的是谁呢”
这事儿荆泽铭到现在自然知道了,因皱起眉头道:“这话的确是蹊跷,只是太太和贾姨娘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李秋芳抚摸着茶杯慢慢道:“我的确是有点想法,又怕说出来表哥生气。只是若我想的确实是真的,这事儿便不能等闲视之,真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无声无息害死二嫂的话,那下一次她想害谁,还不是手到擒来”
荆泽铭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你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李秋芳咬了咬嘴唇,接着做出把心一横的模样,沉声道:“我问过宝珠,她说二嫂虽然争强好胜,可是在这侯府里,倒也没和什么人结过冤仇,只有已经离府而去的方娘子”
“你说采薇”荆泽铭终于再也忍不下去,眉毛一竖,怒喝了一声。
李秋芳迎着他的眼睛,沉声道:“这事儿是匪夷所思,但是二表嫂临终时那句话本就让人费解,我想她的死定是和什么人有关,所以临终前回光返照,终于想通了这一关节,才会喊出那句话。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因此就有什么匪夷所思的猜测,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可能。”荆泽铭忽地狠狠一拍桌子,怒斥道:“我知道你心里对采薇极度不满。只是秋芳,你不该这样红口白牙的诬陷她。采薇都离府几个月了,她要害二弟妹,离府前不动手,倒是这个时候动手了你把她当成什么隐形人吗可以不知不觉就来府里下手就是隐形人,她又哪里有这个时间山海园的事就够她一天忙到晚了,更不用提乡下还有一群她最在意的花熊。”
李秋芳似是早料到他这种反应,眉头都不动一下,淡淡道:“的确,方采薇已经离府几个月了,可是表哥你别忘了,在此之前几年,这侯府可都是她一手遮天,你怎知她离去后,这府里下人没有暗地里效忠她的人为她做事先前薛娘子等人,不也是因为她离府而不忿吗变着花样的折腾我,你敢说这一定不是她的主意”
“当然不是。”荆泽铭冷哼一声:“采薇若要和你斗,她用得着离府吗秋芳,我救助你,不过是因为当年之事的一点愧疚之情;我对采薇,却是全心全意的信任爱恋。她若想害你,留在这个府里就是,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支持你而伤害她”
、第四百一十二章:怀疑的种子
这话就如一把刀子,狠狠插进李秋芳的心脏,她一只纤纤玉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另一只放在外面的却越发放松。
心中愈恨,念头愈狠,表面上则一点儿都不表现出来,只是拿起茶杯喝了第三口茶,沉声道:“我知道在表哥心中,她就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可在我心中她不是,为了一点小事,为了我这么个残花败柳,她便逼着表哥和离,试问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如此无情偏偏她如今又和你藕断丝连,倒比在府里时更加晓事明理,亏着你这么聪明的人,竟被她牵着鼻子走”
“够了。”荆泽铭实在听不下去,冷冷道:“就算是采薇留了人在府里踅摸着要害人,也不会是去害二弟妹,二弟妹在她当家的时候,多少年避其锋芒,她才不会将二弟妹放在心上,即便是要害人,也该去害你才对。”
“听表哥这话,莫非你希望我被她的人害死是不是我被害死了,你就能松口气,然后重新去把她追求回来,你们夫妻二人破镜重圆,从此后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李秋芳眼中猛然就涌出了泪,却见荆泽铭扭过头去,沉声道:“你别胡搅蛮缠,我怎会有如此想法我只是按照你刚才的推测,站在另一个角度重新推测了一下而已。”
李秋芳怔怔出神,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轻声道:“是,我承认我嫉妒痛恨方采薇,这个推测,或许的确不够冷静,毕竟我确实无凭无据。至于表哥说的她最想害的人是我,呵呵其实害死二表嫂,就是来害我的最好手段啊。正如表哥所说,她都离家几个月了,二嫂死去,谁会疑心到她头上倒是很轻易便能联想到我头上,毕竟二嫂如今有了身孕,家中事情都是我打理,二嫂又是个争强好胜的,等她出了月子,难免要收回我的掌家权力,由此看来,二嫂的死,最大得利者就是我,我有足够害死她的动机,不是吗”
“你想多了。”荆泽铭见李秋芳眼泪成串掉下来,便摇摇头道:“采薇聪明,但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你说的这些阴私害人的手段,她是不屑用的。不然二弟妹从前那样对她,可能早就死了。她也不会因为你进府就退让离开,到时你还不知活得多么煎熬辛苦呢。镇宁侯府的后宅在前几年一直是其乐融融,你别把其它宅门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扣到她头上去。”
李秋芳半晌不语,最后站起身,擦着眼泪道:“我也是这两天晚上睡不着,总想着二嫂走得太匆忙,她还这么年轻,加上她临终前又有那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所以思来想去,就疑神疑鬼起来。也许表哥说得对,这都是我想太多。罢了,你好好休息吧,这两日我只是身子有些乏累而已,你却是又要忙着这些,还要安慰二表哥和老爷太太,比我还熬心呢。”
gu903();荆泽铭点点头,目送李秋芳走出去,之后他并没有进里屋休息,而是重新坐回椅子上,盯着面前不远处的烛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