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到一边,小声道:“你们奶奶说,绿枝先前听了我要将她配给你的话,颇有些又羞又喜的模样。可之后听你们奶奶说给你脱了奴籍,将来你在边疆可以累积军功做官的话,她便说什么也不肯同意了,只说自己一个奴婢,怎配做官夫人你们奶奶劝了一箩筐的话,她也不肯回心转意,所以这事儿怕是要黄了。”
一席话说完,阿甲脑门上已经见了汗,结结巴巴道:“怎怎会这样要要这样说的话,我我也不脱籍了。”
“糊涂,难道你的前程还比不上一个丫头重要”
荆泽铭瞪了他一眼,却见阿甲低下头去,小声道:“做将军又怎样做奴才又怎样左右还不是过日子就像双喜双福说的,跟在爷身边,爷也不会亏待我,生活也富足,许是比我做了官,应酬那些人情往来还要自在些。爷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笨人,当奴才比当官合适。”
“这话可是胡说,没听说还有不愿做官愿意做奴才的。你就那么喜欢绿枝也不过见了一面而已。其实绿枝所虑的没错,你当了官之后,就算有点残疾,也的确不是她能配得起的。等将来班师回朝,不知道多少人家争相把女儿嫁你,甚至可能还有官宦家的小姐,当中必定有许多比绿枝更好的,这事儿我看你就放下了吧。”
阿甲低着头不说话,直到荆泽铭又说了一遍,他才轻声道:“爷,我觉得我还是合适做奴才,您让大奶奶别为我脱籍了。”
“晚了,这会儿早都脱完了。”荆泽铭翻个白眼,见阿甲又要说话,便伸手阻止道:“你不要再和我说重新卖身为奴的话,让人家顺天府怎么看我干什么玩儿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流言四起
“那我就不想着升官了,不管作战勇敢也好,还是帮着爷出谋划策也好,都是爷的功劳。本来嘛,我从前在军营那么多年,出的力比现在多了去,也没说有个一官半职。如果我是平民,绿枝姑娘她她是不是就不会顾虑那么多”
“你怎么这么相信她啊”
荆泽铭看上去都被气笑了:“你就没有一点儿怀疑怀疑绿枝是知道你可以做官之后才动心的不怀疑你们奶奶这是帮着绿枝欲擒故纵”
脑海中一道碧影翩然而过,阿甲抬头憨笑道:“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一定努力作战,多杀鞑子,爷帮我请点功劳,能做个小官也行,这样和绿枝姑娘在一起,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也就没人闲话了。”
“算了,我简直和你说不到一起去。娶妻娶贤,难道绿枝是个心机阴险的女人,你也喜欢她”
“喜欢。”
阿甲点点头,荆泽铭的话让他有了不少底气,这才敢承认心中念头,但紧接着他歪头想了想,又很肯定地道:“不过我知道,绿枝姑娘不是这种人,大奶奶也不是。”
“你又知道了”荆泽铭白了阿甲一眼:“算了,我实话告诉你吧,绿枝的确是个好姑娘。但刚刚我和你说的也都是真的。你们奶奶给我下了任务,让我务必要好好试探你,若你脱了奴籍,想着做了官之后,和绿枝不是门当户对,这事儿便放下了;若你心中确实有她,还想和她在一起,就让我好好点拨点拨你。”
世子爷到底是厚道人,也没卖关子,痛痛快快把实情告诉了阿甲。当然,被大奶奶怀疑他有没有能力点拨对方这种事,就不用说出来了,太影响他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
自从将家里绝大部分事情交给儿媳妇,常夫人的日子就过得滋润起来了。
话说大千世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既有方采薇这等闲不住的;也有温氏这样争权夺利的;更有李秋芳那种为了富贵坏事做绝却偏偏无人识破其真面目的。
常夫人在方采薇眼里,也算是一颗奇葩:这位侯爷夫人明明有着十分优秀的管家能力,别看人被苗大娘坑了好几年,但这种事情,哪个掌权者都会遇到,王熙凤那么能干,也未必对市场行情了如指掌,常夫人的管家能力就算是很不错的了。这样人往往对权力十分渴望,就如方采薇,她虽不至于为权钱不择手段,但也从不掩饰自己的热烈追求。
但常夫人不是这种人,管了几十年的家,如今一旦可以放下,痛痛快快就放权了,半点留恋都没有。
方采薇这还等着人家出现退休综合征呢,结果等了这么久,才发现全是自己杞人忧天,这位名义上的婆婆每天去老太君屋里打打牌说说话,闲下来就养养花种种草,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然而此时,明明是夏日里难得的假阴天,坐在花园亭子中,不远处就是花熊嬉戏,周围假山奇石,花红柳绿,面前四碟精致点心,还有一壶自己最喜欢的西湖龙井,这本该是十分享受的时刻,可常夫人却是眉头紧锁面色阴沉。
“这谣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的”听完金妈妈的话,常夫人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她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当然知道一则“红杏出墙”的流言对于有夫之妇有着多么可怕的伤害,有时候这甚至可以轻易要了一个女人的命去。
“听说就是跨马游街后不久。”金妈妈也是面色凝重:“新科状元榜眼探花跨马游街的第一天,大奶奶和两位姑娘一起去了酒楼围观,似乎大奶奶和江公子打了个招呼,结果就被传成两人之间有私情”
“混蛋。”常夫人一拍桌子:“青路和铭儿是最好的朋友,山海阁能有今天,也多亏了青路帮着出力,采薇和他就算认识打个招呼又如何就传出这样的话,简直混账之极。”
金妈妈不敢说话,心里却是不以为然,暗道大奶奶本就不该和状元郎打招呼,你们认识是你们认识的事,那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通家之好,也该装作不认识,偏偏大奶奶不懂事,状元郎大概也是兴奋之下失了分寸,结果给人家留下把柄,这怪得谁来太太只因为信任喜欢大奶奶,就向着她,才看不清这其中缘由罢了。但话又说回来,只是打个招呼,虽然不妥当,可传言成两人之间有私情,这就真的是太过分了,也不知大奶奶得罪了谁,造这样的谣,莫非是二奶奶只是二奶奶怎会知道那天的事她又没过去。”
“是何家。”
正猜疑着,就听常夫人冷冷说了一句,金妈妈愕然抬头,只见常夫人神情郑重,恨恨道:“何家那天被采薇羞辱,接着又有若明珠的事,他们自然是恨采薇到了极点。那日前三甲游街,他家人也在场,回去一说,自然就有人想到利用这个大做文章。如此一来,何家丢脸的事没人提了,倒把屎盆子全都扣在咱们侯府,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
金妈妈心下一凛,暗道是啊,还是太太看的透彻,因忙问道:“太太说的是,只是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您看应该怎么办才好”
gu903();常夫人皱眉道:“采薇那里知道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