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说道:“许兄,看得出来,你之前也在江湖之中行走。我们江湖中人,是不过问朝廷之事的。正如你所言,安禄山是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可是那又怎样人死债灭,这仇你没法报了”
许久让点点头。突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双眉紧锁,说道:“不对,这仇还没有报完”
“啊”夏侯丁看着他问道,“安禄山都死了,你还要找谁报仇”
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是在找我”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许久让听罢,微微笑了出来,心中不禁暗喜。他已经听辨出来,哥舒碧华来了,报仇的机会来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哥舒碧华正从远处缓缓走来。
哥舒碧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鲜,身上艳丽的绸缎也已经满是破洞。虽然脸上铺满了灰尘和疲惫,但是依然可以看得出她曾经的妖艳和魅惑。曾经的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一个男人惟命是从。此刻的她,已经跟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了。
“你是什么人”夏侯丁上前一步喊道。
哥舒碧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失去了往日的轻佻,只是简单弯腰施礼,说道:“我是哥舒碧华,便是许久让要找的人。”
夏侯丁听罢,先是一愣,然后转眼看了一下许久让。
许久让表情极其不自然,虽然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但是眼神中还流露出了一些同情的神色。
许久让心中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哥舒碧华。他还记得那天在院中,哥舒碧华在她耳边轻风拂柳般的耳语,让他心中十分激荡。再后来,哥舒碧华的背叛,让他心中恨死了这个女人,心中无数次想要手刃安禄山和这个女人。但是,看到她现在的落魄,许久让竟然也有一丝怜悯。隔着破衣烂衫和满脸的秽物,许久让依旧记得她风情万种时候的样子。
哥舒碧华倒是十分平静,一瘸一瘸地走了过来。她腿上不知被什么人射中了一箭,箭头还留在腿上,但是伤口已经结了血痂,恐怕想要取出箭头来已非易事。
夏侯丁看了看哥舒碧华,又看了看许久让,说道:“嗯那我就先进屋去了。今天新买了一本书,正好要看一下。”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你们聊”
刚说完,夏侯丁心中就“咯噔”一下,心想:“聊聊什么聊此间来恐怕是要闹出人命了”
哥舒碧华一瘸一瘸地走到了许久让的面前。许久让依旧保持着微笑,指了一下圆木墩,说道:“你坐吧”说完,自己也坐了下来。
哥舒碧华困难地支着桌子,将受伤的一条腿挺直,另一条腿弯下去,勉强的坐了下来。
二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哥舒碧华先开了口:“出卖你义父的事,还在怪我吗”
许久让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从身后取出那半截宝剑,摆在了她的面前。
哥舒碧华一眼辨认出来,这把剑是哥舒翰的宝剑。她顿时明白,许久让一直心系复仇,一直到了现在。
许久让瞟了一眼哥舒碧华的腿,心中十分想要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哥舒碧华见状,有意用本就残破的衣衫遮掩一下伤口。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腿上的伤,是何人所为”
哥舒碧华轻叹口气,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了,安禄山死了。”说着,哥舒碧华抬手,露出胳膊。胳膊上也有一道深深的刀疤。
哥舒碧华接着说道:“前几日,燕王前来平卢找我,他的儿子也跟着一起来。酒席宴中,他的儿子对我出言轻薄,就被燕王斥责。他的儿子早有预谋,便以此为契机在深夜将安禄山刺死,还想要杀我灭口。所幸在几位忠诚的护卫的守护下逃离了,可还是被砍了一刀,腿上被射了一箭。”说完,哥舒碧华掩面抽泣了起来。
许久让心中突然有些心疼。
作为出卖义父的不肖女,她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许久让拿起桌子上的半截宝剑,递到了哥舒碧华的面前,说道:“这个,是我义父,是你养父的遗物。之前,我想要用这半截宝剑为义父报仇。可惜,安禄山先一步被杀了。”说着,站起身来说道,“你离开吧。刚才我还想要杀了你为义父报仇,但是,你毕竟是义父仅存的后人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哥舒碧华看了一眼这半截宝剑,又看了看许久让,哭道:“我已经走投无路,也不奢求你能收留下我。看在我们曾经是兄妹的情份上,你能原谅我吗”
许久让故意避开她的眼神,用力的点了点头。因为,他不想因为多看她一眼,就对他心慈手软。
哥舒碧华接过宝剑,心中不禁回想起了哥舒翰,想起了哥舒翰一家人,哭得更厉害了。
慢慢地,哥舒碧华站起身来,捧着半截宝剑离开了。许久让如释重负,毕竟了却了心头的大事。只是,从今往后,心中再也装不下其她女人了。
半年后,哥舒碧华的尸首被人们在平卢的护城河中发现。哥舒碧华用那半截宝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抱着一块大石头,和宝剑一起沉入河中。
三年后,许久让根据哥舒翰的枪谱和剑谱,写出了属于自己的剑法秘笈。
一柄长剑,使得许久让名声大震,天下习武之人为之侧目。
院中青石桌前,许久让捧起写好的剑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
夏侯丁从房中取出文房四宝,摆放在了青石桌上,一边摆放,一边笑道:“恭喜许兄,贺喜许兄剑谱写成之后,必定流芳千古啊”
许久让对“流芳千古”之事并不挂念,说道:“是啊,此书一成,也算是我许久让没有在世间白走一遭了流芳千古之事,并不敢想。”
“对了,许兄。这本书叫什么名字呢”夏侯丁取出文房四宝,就是准备要在书上提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