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芜修愣了愣,道:“尊、林徽真”
“嗯。”林徽真的眼眸暗了暗,相似的语气,不同的是,三百多年前,天海小秘境之外,季芜修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上扬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笑意,而此刻只有迟疑和不确定。
静默片刻,林徽真忽然道:“出门之前,你先将发冠摘下来吧,这个世界的男人都不用这个。”
季芜修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发冠,何止是不用这个,现代的男人根本不留这样的长发。
眨了眨眼睛,季芜修的语气里多了三分凝重,道:“属、我是不是应该将这头发剪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使超脱凡尘的修士,他们也没有随意落发的习惯。只是,非常时刻,季芜修也不是那等为了头发徒增麻烦的人。
“不想剪就留着。”林徽真毫不犹豫地道,季芜修的五官着实出挑好看,以林徽真的眼光,季芜修什么发型都撑得起来。换个时下的新潮发型,走们走一圈恐怕能够引来一堆烂桃花。
但既然季芜修内心里不愿剪发,那留着头发也无碍。
季芜修容貌姝丽,扮起女装来惟妙惟肖,比一般的姑娘还要来得妩媚动人,但他的五官其实并不女气,只是太过精致。再加上一些妆容的修饰,误导他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林徽真当初又没有火眼金睛。
只要季芜修不刻意打扮成女人模样,他纵是留着长发,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女扮男装。
林徽真看着季芜修,道:“去掉发冠,随便扎个马尾就行。”说着,手一翻,递给季芜修一个二尺长的黑金色发绳。
“我这里正好有一根发绳,你拿去用吧。”
季芜修接过发绳,指腹在这不足一指宽的黑金色发绳上抚过。
他忽地一怔。
季芜修知道,玄真尊者有一仙府,可化须弥芥子,他能够拿出什么东西来,季芜修都不必惊讶。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根平凡无奇的普通发绳上竟然异常精巧地编织着兰花纹,看形状,似乎是剑心寒兰
季芜修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发绳,忍不住道:“尊上,您、你也喜欢剑心寒兰”
他怎么不知道
毫不夸张地说,作为正魔两道尊者,玄真尊者林徽真的一些喜好,是被当做常识在修真界中广为流传,一方面是想要投其所好,但最重要的是,避免踩雷。
玄真尊者不是弑杀之人,但他亦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在他手底下干活不难,在季芜修看来,甚至很轻松。有这位在上头压着,季芜修执掌血河派后都不必学着历代掌门,蝇营狗苟,今天跟尸傀派友好,明天跟幽冥渊结盟。
血河派虽然势大,但有无数的势力盯着血河派,就等着掀翻这个庞然大物,取而代之。
宗门发展与修士修行殊途同归,皆是不进则退。
季芜修从来没有说过,他其实很庆幸魔道出了一位共主,而且他的脾性在某种程度上很合季芜修的脾气。有这位在,季芜修才有底气借口自己喜怒无常打压异己,狠狠地整饬血河派。
血河派无论再怎么整顿也变不成正道宗门,甚至也归不到正魔道里,但季芜修就是不想委屈自己做掌门的时候,还要看到那些龌龊事。
玄真尊者的喜好与言行,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整个修真界。
比如,玄真尊者十四岁筑基,十九岁洞虚期,一百五十岁晋入大乘期,两百岁晋入渡劫期,此期间,他一直保持着少年模样。
如果说玄真尊者十四岁筑基的时候还能够用心急来形容,那么,碎丹成婴之时,没有以化婴之力改形易貌,保持少年姿态无疑就是玄真尊者的本意。再结合玄真尊者堪称恐怖的修炼速度,修真界一度掀起了筑基趁早的浪潮,出了不少十几岁就筑基的修士。
当然,个头不高,身量未成的修士再多,也没有一个如玄真尊者这般,两百岁就晋入了渡劫期,让一众蹉跎一生也没能摸到渡劫期边缘的修士汗颜。
玄真尊者的一切喜好会被放大了观察,除了一层投其所好或是避雷的心态以外,还有一心大道的修士想要从玄真尊者的日常里找到打破瓶颈,修炼突飞猛进的启示。
不管怎么说,玄真尊者的喜好,大概是每一个修行者都想要了解的事情。但季芜修从来没有听说过,玄真尊者喜欢剑心寒兰。
不客气地说,但凡玄真尊者对剑心寒兰的兴趣传出去一点,剑心寒兰这种花卉恐怕会一跃成为修真界各方势力最为追捧的花,不说在各自领地里栽满了剑心寒兰,最起码每家都会种上一两棵。
只是,季芜修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他却忽然意识到,不过是发绳上绣了剑心寒兰的花纹做装饰而已。梅兰竹菊本就是花中四君子,古往今来,别说修真界,就是普通凡人,他们也爱画兰花,以兰花纹装饰衣物。
剑心寒兰是寒兰的一个变种,鲜少为外人所知。若非季芜修对剑心寒兰太过熟悉,从花心处辨析出了些许不同,大多数对兰花有了解的人,只会想到普通的寒兰而已。
再者,他这样的询问,有些像是窥探尊上的喜好,着实僭越。
季芜修张了张嘴,他刚想要试图弥补一下,对面的林徽真已经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对啊。”顿了一下,林徽真看向季芜修,“你也喜欢”
“我”季芜修愣了愣,下意识道:“我娘”抿了一下嘴唇,季芜修点了点头,道:“剑心寒兰很好。”
季芜修不再说起剑心寒兰的事情,他将这根黑金色的发绳咬在嘴上,抬手解下了头上的发冠。
黑发如瀑,披散在季芜修的后背上。本是英姿勃发的俊美青年,脸庞处有发丝不经意间垂落后,极大地柔化了他的眉眼,越发显得柔和温润起来。
林徽真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他垂下眼,直接往餐桌旁的椅子上一坐,双手交叠,右手的食指轻轻摩挲着左手的骨节,看上去就像是百无聊赖地等着季芜修束发。
季芜修的动作很快,他将头发尽数固定在脑后,用那根绣着剑心寒兰花纹的发绳迅速将头发绑好,扎了个高马尾,发梢一直垂到了腰际。
林徽真收回目光,率先出门。
“走了。”
“是。”
对于华国知名的服装品牌,林徽真了解的不多,甚至能够用孤陋寡闻来形容。
即使当年有几个耳熟能详的牌子,在异世界呆了三百多年,连学的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更何况是一些服饰的品牌。
开学之前,因为他的身高长高了两厘米,林徽真倒是新购进了一些衣服,不过都是大卖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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