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沈兰芝捂着嘴,没让自己叫喊出声,含着泪把窗户打开,让程怀仁翻了进来。
屋里没有炭火,冰冷的像阴冷的牢房。
端了一柄烛火过来,沈兰芝替儿子哄着手,道:“冷不冷是不是钻洞进来的”
程怀仁点了点头,哆嗦着烤火,脱下湿冷的衣裳,把沈兰芝的衣裳披着,才勉强暖和起来,有了说话的力气。
沉默了许久,程怀仁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娘,对不起。”
说完程怀仁就落泪了,当初是为什么鬼迷心窍居然那般信任嫡母,却落得这个下场
沈兰芝抹了抹眼泪,侧过头去,哑着嗓子道:“看守我的婆子们吃饭去了,估计半个时辰内会回来轮班,她们不会进来,但偶尔也会来院子里看看,咱们长话短说吧”
程怀仁连续地点了点头,懊悔道:“儿子错了儿子真的错了。”抹了把脸,他道:“我下午见过表妹了,是表妹叫我来的,说您有法子报仇”
沈兰芝面目狰狞道:“这回你可再不能心软了,便是拼尽一切也要弄死何云昭”
说了这句话,沈兰芝便去房里把积攒的财物尽数拿了出来,整整一大包袱,全部交给了程怀仁。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程怀仁看着一大包袱的东西,黄澄澄的金子,还有各类首饰,他眼睛都直了,没想到沈兰芝居然有这么多的私房钱。
沈兰芝眼里没有一点舍不得,命都快没了,她现在只想报仇
“仁哥儿,这些钱都是我攒下来的,本来想留给你将来做官用的,眼下是用不上了。何云昭把咱们三人害得这么惨,我便是死了也闭不上眼这钱你拿去见一个人,你给了钱,她便会替你办事。”
“那法子行得通吗”
沈兰芝摇摇头道:“听说她的巫术很厉害,要是花银子,遇上她心情好了,便肯帮。”
“那她若是心情不好呢”
“你只说我让你去的,她便会答应,我与她祖上同宗,她会帮的。”
程怀仁接了银子,握着沈玉兰的手道:“娘,我不想你死”
沈玉兰抹泪道:“我也不想死,可是逃不掉的,我是伯府的妾侍,便是逃了也要被追捕一生,还会连累了你。儿啊,你替我报仇便是你最大的孝心了。弄死了何云昭,我死也瞑目”
程怀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心里只有后悔两个字,倘或他少听信贺云昭一些,少贪图富贵权势一些,是不是结果没这么坏
沈兰芝眼泪不停地掉,她一边擦一边道:“你下午去见怜儿,她现在怎么样身子好些了没有”
抱着鼓囊囊的包袱,程怀仁道:“她说风寒好些了,但还需休养。”
“风寒怜儿又得了风寒”
程怀仁纳闷道:“难道之前得的不是风寒”
沈兰芝叹气道:“她怕是不肯对你说。她不是得了风寒,是带下病,而且她怀孕了”
“什么怀孕了是那次怀上的”
无奈地点点头,沈兰芝道:“是的,可怜的怜儿,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我瞧过她下边了,烂的不成样子了,大夫说一生都不能再行房事了。后来又落了孩子,也不能再有孕。她一生,算是毁了啊”
程怀仁无力地握着拳头道:“平乐郡主太可恨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歹毒的女人”
然而不是程怀仁的沉默,平乐郡主也不敢这般放肆,罪魁祸首说到底还是他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沈兰芝不敢多留程怀仁,便催促道:“你快走吧,省得叫人发现了。记着早些去找龙道婆,我就算死了,也要看着这贱人在我前面死”
程怀仁抱着包袱从窗户翻出去,又顺着狗洞爬了出去,在漆黑的夜里,贴着墙壁一路跑回勤时院,在屋里呆呆地坐了一个时辰,才回过神来。
现在的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尽管那个女人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了他希望,这个时候,他也该毫不犹豫地杀死她
心头一阵绞痛,程怀仁竟然发现自己有点舍不得她为什么背叛他的人会是她啊,为什么会是他最信任又最敬爱的人
贺云昭沐浴完,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刚一进屋,内室里边,便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曹宗渭在家中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踏雪而来。
迎上贺云昭,曹宗渭亲手给她披了件鹤麾,将她搂在怀里往床边走,道:“怎么不带件厚衣裳去,瞧你冷的。”
贺云昭道:“伺候的丫鬟已经回修齐院了,内室到净房才几步路,我懒得拿那么多东西。”
“待月抱云不是在隔壁叫她们伺候着不就行了。”
喝了一口曹宗渭递过来的温茶,贺云昭握着茶杯看着他道:“她们俩不是干这种事的人。”
两个功夫这般厉害的姑娘,伺候她沐浴,简直是大材小用贬低人家。
曹宗渭无奈笑道:“伺候你,是她们的福气。在你身边都不用打打杀杀的,多待一刻,便多活一刻,伺候你沐浴也是理所应当的。”
贺云昭含着茶杯的沿口,鼓了鼓嘴,道:“我是看在你的面上,才没敢轻慢她们,怎么成了我用人不当了。”
曹宗渭推着她坐在床上,道:“夫人这般看重我,是我错怪了夫人,请夫人赎罪。”
学着那些读书人的模样,曹宗渭给贺云昭结结实实地作了个揖。
贺云昭按着他的脑袋道:“可别堂堂武定侯,给我一个小女子行礼像什么样子”
曹宗渭挨着她坐着,道:“给夫人赔罪,只会是美谈。”
“除了你我,又没人看见,哪里就美了”
挨着她的耳朵边上,曹宗渭轻声道:“夫人想叫人看见”
贺云昭把茶杯搁在床头的束腰高几上,道:“还是别了,省得叫人说闲话,我倒是不怕,就担心传到两个孩子的耳朵里不好。”
曹宗渭环着她的细腰道:“他们俩比我还着急的紧,天天催问我,什么时候把你娶回家。我倒是想明儿就把你娶回去”
gu903();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贺云昭摸了摸他的胡茬道:“不是定在二月了么这会子便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