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族主一僵,微微抬头一看。
整个妖族上空不知何时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凤凰火包裹,每一簇都闪着森冷的杀意和凶悍的暴戾。
凤殃似笑非笑地看他:“族主现在想起来了吗?”
妖族族主:“您……”
话音刚未落,又是一簇凤凰火重重落下。
凤殃心不在焉地伸着手看了看五指,那根断了的绳子正缠在他的无名指上,明明只是一根普通寻常的红绳,但和雪白的手指相互交映,尊贵无暇却又缱绻暧昧。
在妖族族主被凤殃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震慑惊住的时候,又是几簇火苗从天而落。
妖族族主:“……”
他一直听说九重天仙尊是个不折不扣阴晴不定的疯子,但从来不以为意,直到此时,终于体会到何为喜怒无常疯癫无状。
“您若是要寻白雀,他就在妖族!”
妖族族主不敢再隐瞒——毕竟他若再迟疑下去,整个妖族都要被凤凰火灭族了。
凤殃淡淡“嗯”了一声。
可天空中依然有几簇火苗不断落下,砸得半个妖族都起了大火,烈烈燃烧。
妖族族主瞳孔剧缩,不可置信看着他。
不是都说了白雀在……
突然间,妖族族主好似理解凤殃这疯子的意思,立刻道:“我这就让人将白雀送来!”
凤殃没有应答,还在那漫不经心看着手指上的红线。
妖族族主却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抱有幻想,立刻化为雪豹,利箭似的冲了出去。
迟一分,妖族遭受的损毁就要多一分。
妖族之前对仙尊的怨恨和恨不得杀之后快的怨恨明明那样浓烈,却在看到凤殃的一瞬间,完完全全被恐惧和忌惮所掌控。
他们全然被凤殃不要命的疯狂行径牵着鼻子跑,根本没有半分心思去思考还有“杀了仙尊”这个选择。
妖族全然被凤凰火笼罩,四处一片废墟哀嚎。
幽静小院中。
扶白鹤依然漫不经心抚着掌心白雀柔软的翎羽,懒散地道:“苍鸾少尊还有要事吗?若无事,恕不远送了。”
凤行云冷漠看他。
他既是妖族圣物,为何妖族遭此劫难去这般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将白雀给我。”凤行云也懒得多问,直接朝扶白鹤伸出手,“他是我苍鸾族之人。”
“哦?”扶白鹤笑起来,“现在知道他是你族之人了,方才要拿他挖灵丹时怎么没想起来呢?”
凤行云沉下脸来。
“若是仙尊为白雀而来,你将它带走,那妖族岂不是要遭灭顶之灾?”扶白鹤朝他一眨眼,“苍鸾少尊方才不是说‘合作’吗,这么快就忘到脑后了?”
凤行云已经隐约感觉到仙尊威压,手指微微合拢。
只是掌心灵力还未凝出,一直安安静静趴在扶白鹤脚下的雪豹瞬间抬头,森森看他。
凤行云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收回:“你到底想要什么?”
仙尊在外,妖族遭灾,将这白雀交出去才是上策,可这扶白鹤却一直在闲聊扯皮,要么他是个冷血无情的蠢货,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扶白鹤笑起来,姿态慵懒地交叠着双腿:“苍鸾少尊果真聪明——我的确想要点东西。”
凤行云面无表情:“要什么?”
“关于你的,二十一年前秋冬两季的所有记忆。”扶白鹤说。
凤行云本以为这个妖孽至极的少年会狮子大开口说出自己给不了的东西,乍一听到这个要求都愣了一下,匪夷所思道:“你要我的记忆?”
“对。”
“你要记忆做什么?”
扶白鹤纤细五指轻轻一抚,一根烧焦的翎羽飘飘然落下,被他两指捏着,微微一旋,心不在焉道:“这是你的翎羽吗?”
凤行云实在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拧眉看着那烧得不成样子的翎羽,不知是不是时间太久,上面也毫无灵力波动,看着就只是一根烧焦的凡鸟羽毛。
“我不知这是否是我的。”
“那就把记忆给我。”扶白鹤笑起来,“我只看你的记忆,不会伤害到你——你若实在担心,可将记忆灌入这珠子中再给我。”
凤行云接过扶白鹤送来的珠子,手指轻轻摩挲良久,突然道:“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扶白鹤也不隐瞒,轻轻抚着白雀,淡淡道:“当年我至亲被人害得魂飞魄散,唯一的线索只有这根被烧焦的翎羽。”
“在下界吗?”
“嗯。”
“此事同我无关。”凤行云将珠子悬在眉心,一边将二十一年前的记忆从识海中灌进去一边道,“那年我一直在流离道和九重天,并未来下界。”
扶白鹤随口应了一声,根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