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二天骆听雨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奶奶。
骆言好在也跟奶奶熟了,一醒了就让廖春华抱着。
不过吃完早饭没多会儿,邢爱燕来了。
八月十五她也得看闺女,前两天就开始忙,从大闺女家开始往后排,挨着转了一圈,就剩小闺女没看了。
往年她不按排行转,按着距离远近排,今年感了场冒,小九姐弟俩年龄又最小,怕过来传给孩子,就一再往后挪。
昨儿好多了就想过来,也琢磨着再抻一天,今天知道小闺女没在家,她老伴儿一早也去津店帮小女婿摆摊了,她想孩子,加上也思量着小闺女的婆婆被占了好几天工夫,估计也得去看闺女,就过来了。
俩娘少不了说两句客气话。
要是往年,说不上两句廖春华就开始阴阳怪气,今年整个大变样,说的都是人话,邢爱燕听着也跟她客客气气的。
心说还真是变了不少。
这俩娘以前也不是没吵过,不过吵的不算厉害。
说了会儿话,邢爱燕知道廖春华还没去看闺女,就笑道:“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你还能正日子去啊?我在这里待一天,你赶紧去看看他姑吧。”
也不是说正日子不行,但基本上都是提前几天看,正日子都在家里过节呢。
廖春华又东西又有点不好意思,道:“你看,你来走闺女家,没招待你啥还得叫你帮忙。”
“咱俩一个孩子奶奶,一个孩子姥娘,都不是外人。”邢爱燕笑道,“咱用不着客气啊!”
她带了两条钙奶饼干,拿了一条要给廖春华,廖春华没要,她现在不缺吃喝,手里也有钱,自己去供销社买就行。
这本来就不好意思了,要是再拿小儿子丈母娘送来的东西去看她闺女,咋也说不过去。
廖春华去供销社买了两包点心,买了罐麦乳精,她没买月饼,没有月饼票,而且供销社里也卖完了。
往年她也不买月饼,就买上几根麻花,有时候再打上二斤豆油。
今年规格这就高了不少。
当然,比不过文霞她娘,她看着除了点心鱼肉、细挂面,还给小儿子家做了床被单。
可文霞也比她小春会疼娘啊,这毛衣她虽然没问,也猜着肯定少不了他姥娘的。
走娘家的东西肯定也少不了。
再想想她小春每回来带啥?光带着嘴来,一带带好几张。
要是放在往常,廖春华不去琢磨这些,她这段时间不是让小儿子点拨的会反省了么?
尤其是琢磨透了老大家,对自己闺女那琢磨的更透,有些事的看法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过到底是亲闺女,该去看还得去看。
骆立春这两天也是望眼欲穿,想着以前甭管是五月端午还是八月十五,她娘提前两三天就来了,今年这都到跟前了咋还没来呢?
自家儿子惦记着姥娘来买好吃的呢,见天回来问。
别是因着上回她回去给骆常庆告状豆饼的事时,顺口劝她别出去卖菜,让她把哥嫂那块还回去,留着没良心弟弟那块种点够家里吃的就行,出去抛头露面不够那丢人的,结果老娘就把她骂出去了。
不会到现在还没消气吧?
有可能,秋收都没来家里帮忙。
往年可不这样啊。
心里正七上八下,就见她娘进来了。
“唉哟,我亲娘诶,可算把你盼来了,你不知道你外孙这两天啊,见天念叨,他姥娘咋还不来,他姥娘咋还不来。”骆立春再一看廖春华手里提的东西,别提多高兴了。
赶紧接了过来,扭头就打听:“娘,你卖菜挣多少钱了啊?还真能挣出吃的来啊。”今年是瞧着手松了,还买了麦乳精。
廖春华一瞪眼,没好气地道:“咋着?我要是挣不出吃的来你准备给我添两个啊!”
这个糊涂闺女也是,净叫老大家戳哄坏了。
上回还嫌她做小买卖丢人,现在就问她能挣多少钱了。
骆立春一听吓了一跳,忙道:“我哪有钱,家里这么多张嘴都快吃不上饭了。”
廖春华哼哼两声,这个朝巴闺女。
骆立春不再提钱的事,殷勤的招呼她娘,还道:“娘,一会儿我去割块豆腐,咱包下包子吃吧,包韭菜豆腐的,再打俩鸡蛋。”
下包子是当地的说法,就是水饺。
廖春华买那一罐麦乳精能吃多少肉啊?
提这么多东西来都混不上个肉菜,心里一阵气闷。
再想想来帮她过麦子的时候,回去叫小儿子那一通怼。
小儿子招待丈母娘都炖鸡,她过来跟着吃糠咽菜。
一时脸色就有些难看。
骆立春正给老娘倒水,没看到她的脸色,自顾自的又说起没良心弟弟卖解放鞋的事来,还问她:“娘,你知道他小舅又开始卖解放鞋了吧?你说他这个人,真是不打算学好了,来趟小李庄都不知道上趟姐姐家来看看,咋着?还怕我留下他的东西啊……”
廖春华没说话。
骆立春接着又一脸八卦地打听:“他不是去当城里人了吗?咋还是回咱这边做买卖啊?叫说我,那城里就不是他能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