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这事上自己还真就推脱不了,谁叫自己有着百官之首的虚名呢而且,事情都已经接下来了,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申时行便是一声长叹:“也罢,我再帮你们这一遭便是了,去和锦衣卫的人打打交道。”
众人听他这么道来,心下便是一喜,刚欲道谢,却见申时行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本阁却还有几句话要说。”
“但请阁老训示。”此时的众人那是相当的虚心,满是谨受教的模样。
“有句丑话要说在前面,本阁这么做是为了大家,却不只是为了替你们保住颜面。天子已直言要查出那散播妖书的元凶,所以要想救其他人,这个元凶是一定要被确认的,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么”申时行正色道。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便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申时行又道:“你们中间可有那真正的元凶若有的话,现在便站出来,本阁或还能帮他说说话,不然一旦是被锦衣卫给查出来的,结果就不必说了吧”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但这一回互相的目光一接上后,便迅速分开。随后,所有人都摇起了头来:“咱们岂会干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好吧,本阁信你们便是了。”申时行叹了口气:“待我去和那杨震谈了话后再看结果吧。”
“那一切就有劳阁老了。”众人纷纷拱手,心却总算安了一些。
次日一早,镇抚司。
“都督,内阁首辅申时行在外求见。”杨震才刚来衙门不久,还没来得及处理什么事务呢,就有人赶来禀报道。
听到这话,杨震明显愣了一愣,继而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来:“看来他们真有些急了,我还估计着要再等上两天才有人上门呢,而且来的居然还是堂堂的内阁首辅。”想着这些,杨震已站起了身来:“走,叫上其他几位大人,咱们去门外迎一迎吧。”
几名手下听他这么说来,都不觉有些惊讶,自家都督也太给对方面子了吧。大家都能猜到这位内阁首辅为什么会来镇抚司,那是有求于自己哪,都督又何必降了自己身份呢
虽然心下不解,但杨震一声令下,众人却还是迅速照办。很快地,几十名镇抚司里的重要人物就都随在杨震身后,来到了大门前,迎请申时行。
申时行这时站在这个极其陌生的所在,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呢。说实在的,他在京城官场也混迹了数十年了,可今日才第一遭来到这个久闻其名的地方,却不知杨震他们会给自己来怎么样的一套下马威。
可结果,却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在等了片刻后,那两扇黑漆大门便轰然洞开,随后他就看到一大群笑得满脸热情的汉子迎了出来,当先那位赫然正是常平侯,锦衣卫都督杨震。
杨震居然亲自率人出来迎接自己,这让申时行先是感到了一阵自得,自己这个内阁首辅毕竟身份不一般哪。但随后,却又暗生警惕,对方在如此情况下还能给予自己这么高的礼遇,足可见杨震确实非常人可比。
正想着间,杨震已大步来到了申时行的面前,拱手施礼道:“下官见过申阁老,阁老有什么吩咐叫个人过来传句话就是了,何必亲自纡尊降贵地跑这一趟呢”
这一番话说得极其在理,态度也很是诚恳,让申时行只能回礼笑道:“本阁这也是被逼无奈哪,只有来求见你杨都督了”
“却不知是什么要紧事,能让阁老如此上心”说着,杨震已引了对方直往里而去。
而申时行在看了杨震和其他那些锦衣卫的人一眼后道:“还不是为的最近朝臣不断被拿的事情”
第一千十一章阁老与都督下
直到两人来到杨震的公厅,分宾主落座,又有人上了茶后,杨震的脸上依然挂着一丝无奈与为难之色。
他所以会有如此表情,只因为在道明自己的来意后,申时行还加了这么一句话:“还望杨都督你能高抬贵手哪,他们毕竟都是朝廷命官,事关朝廷威严哪。”而后,杨震便一直是这么一副尊容,也没有接对方的话。
申时行也没有再继续逼迫,只是静静地等着杨震回话。终于,在沉默了良久后,杨震才道:“照道理来说,申阁老既然亲自前来求情了,下官怎么着也得卖您几分面子才是。不过”
一顿之下,杨震又把目光对准了对方道:“这差事毕竟是天子嘱咐下来的,下官可不敢自作主张哪。至少在查出究竟是谁炮制的那份之前,人我们锦衣卫是不敢放的,甚至还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而再拿些官员来问话呢。”
“这怎么行”申时行一听就急了,眉毛陡然一挑,脱口而出道:“这些官员在各自衙门里都是有差事在身的,怎能一直被关着,那朝廷的事情还办不办了”
他这个理由倒也说得冠冕堂皇,叫人都不好反驳了。杨震听了心里却是一阵好笑,谁都知道如今朝廷各衙门里冗员之弊,怎么可能因为少了这几位就无法办事呢但这话也不好明说,所以只能一声叹息:“君命难违,还望阁老能够明白。”
见他把皮球踢到了皇帝那儿,而自己之前又在皇帝那边碰了一鼻子灰,申时行顿时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若是寻常的官员和衙门,他堂堂内阁首辅亲自出面说话自然没有不成的道理,奈何这锦衣卫委实是个怪胎,就是他也拿对方没有半点办法哪。
杨震也不想把这位得罪得太狠了,毕竟得罪他一人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官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兄长都不是件好事。所以见其神色黯然,便又说道:“不过阁老但请放心,这些大人被我锦衣卫请来我们并未真个对他们不敬,更没有对其用刑,只是拘束了他们的自由而已。”
这话倒叫申时行稍微安心了些。他还真怕锦衣卫的人仗着有皇命在身肆意妄为,把这些朝廷官员都给伤到了,那问题可就大了。但随即,他又听杨震叹息了一声:“不过这却也有个问题”
“却是什么”
“如此一来,我们想从这些官员身上查出到底是哪个炮制的一文就更难了。他们谁也没有承认是自己写的这篇文章。”杨震摇头道。
这要真有人肯主动承认才是见鬼了呢。申时行心里说道,面上却有些疑惑地道:“本阁有一事一直不明,为何杨都督你就这么肯定,那份便是这些官员所写呢”
“这不是明摆着么无论动机还是能力,以及随后的表现,都显出这是朝中官员们所为,甚至可能不止一人参与其中了。”杨震想当然地道。
“何以见得”申时行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位居然回答得如此肯定,就是他都未能确信这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