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的两张纸,更是价值不菲,是在江陵城的一处宅院的房契和一块土地的地契。就这个盒子里所装的这几样东西,价值怕在千两纹银以上,对杨晨来说实在太贵重了些。
见他如此模样,张文明更是为之失笑,同时更认定对方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其实一开始他是不打算付出这些报酬的,但后来虚灵道人又让弟子给自己带了口信,说要想那褪鳞地保张家的长久富贵,最好还是叫对方自愿出让为好。
张文明并不知道这是虚灵道人事后感到后悔,却又不能说出实情而想到的补救之法。不过以张家如今的财富,这点东西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所以他倒也不感到肉痛,一切都是为了长久嘛。
在略稳了稳心神后,杨晨才道:“无功不受禄,不知张老太爷为何有此厚赐而且在下也实在不敢领受哪。”
“杨世侄不必惊慌,老夫给你这些也不过是个补偿而已。听说你去世的父亲埋在城南,老夫想请你把他的坟茔迁出来,把那里的地卖与老夫,不知你意下如何”觉着时机到了,张文明就把自己的真实意图给说了出来。
杨晨一怔,开始以为是自己酒喝多听错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张老太爷叫我把先父的遗骨从地下请出来,再择地安葬”在看到张文明点头后,他面色就陡然一变,脱口叫了一声:“不成”
就是几百年后,政府为了某些工程而让人将去世父祖的坟墓迁移掉也是会受到绝大多数人的激烈反对,更别提在这个年代了。不说要是这事被他人知道杨晨会被人视为不孝子孙,会被人指一辈子的脊梁骨,就是他自己心里的一关也过不去哪。他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几千两银子就去惊动地下的父亲,那成什么了
见他断然拒绝,张文明先也是一愣,随后神色也变了:“老夫好言相劝,还给你远超付出的补偿,张举人你可不要不识抬举哪”说话间无论语气还是称呼都已变了。这些年来,已没有什么人敢不遵从张文明的意思了,而眼下这事又是他志在必得的,他的怒意自然也就上来了。
但杨晨的回应却更加干脆,只见他向张文明一拱手道:“在下不胜酒力,这就告辞了”说着唰地起身,拔腿就往外走。
“你”张文明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杨晨想要叫人将他拦住,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还是个举人,儿子信里的嘱咐又出现在心头,让他犹豫难定,最终只得眼睁睁看着杨晨离开。
看到自家老爷气急得呼呼大喘的模样,一旁的仆人赶忙上前又是拍背又是抚胸,好半晌才使他恢复过来。
“真是岂有此理,他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张文明一把将桌上的锦盒推到地上,金叶子和地契落了一地。但这却不可能消除他的愤怒,他盯着已闻讯而来的几个管事和长孙张敬修:“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
张居正自己因为要在朝中为官而不能侍奉老父,所以就把几个儿子都留在了江陵老家。这个张敬修是其长子,三十多岁年纪仪表堂堂,只因父亲的安排却不能科举任官,所以很有些怀才不遇的想法。
“爷爷你不必生气,这不过是件小事罢了。既然咱们好言相劝他不肯照办,那孙儿就叫他们自愿地无偿将地让出来就是了。”张敬修忙劝导道。本来对此事他是不愿插手的,也对那道人所说的什么气运不当回事,可眼下却又与气运无关了,事关张家的脸面和祖父的心情,那他就必须出把力了。
见是自己最疼爱的长孙这么说了,张文明的怒意才平息了大半,但他还是看着孙儿道:“那你可要抓紧把事情给办了。”
“爷爷放心,几日内我就能把此事给做成了,到时爷爷等着看地契就是”张敬修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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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惊闻
杨晨去时满心欢喜,可回来时却是忧怒交加,这自然叫杨震很是不解。可面对他的询问,杨晨却只说自己与其他举人间产生了矛盾,并没有提到张家的无理要求。他也知道自己兄弟的脾性,担心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来,张家可不比姚家,要是得罪了他们,他们的处境可就堪虞了。
至于自己回绝张家的要求,杨晨自然也担心他们会因此报复,所以接下来两日他都足不出户,更不再见那些还想着把自家的田产送到他名下来的乡人,想着熬过几日就离开江陵去京城赴考。
但他这一反常举动,反而加重了杨震的怀疑,让人觉得他绝非只是和几个同年起了争执那么简单。这日傍晚正当杨震再次缠着兄长向他打听当日之事时,杨晨的同窗好友陆大年正好上门来请他外出吃酒。
陆大年在县学里为人低调,无论成绩还是家世都不甚好,所以也没几个朋友,杨晨却是其中之一。这次他并没有中举,所以之前杨家贺客盈门时他也并未前来,直到现在来他们家的人少了,他才上门,一者道贺,二来也是为了摆酒送同窗好友远行。
听他道明来意,杨晨也不好拒绝,再加上他也被杨震缠得没辙了,正好借机躲一下,就跟了陆大年出了门。杨震无奈,只得也去找阮通他们喝酒。而当他晚上回来时,却发现兄长尚未回转,不过他以为这是兄长为了躲避自己的追问才在外逗留,倒也没有太放心上。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县衙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务,杨震就被阮通、王海以及其他几个交好的同伴拉到了院中,让他再次教他们一些徒手技击之术。
原来自从在姚家一展身手后,阮王二人就对他那身高明的以一敌众的本事大为眼热,总是向他求教。杨震便抽空教了他们一些前世所学的擒拿格斗的本事。而这一举动也很快吸引了其他县衙里的公差,他们也渐渐跟着学了起来。毕竟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干的又是这一行,能学点武艺总是好的。如此副都头杨震就成了总教头,但这倒使他在县衙里的地位得到了不断提高与巩固,再没有人觉得他当不了副都头了。
这时,杨震就一面比划着,一面向周围十多人讲解着其中的要点:“一旦与人近身搏斗,咱们第一要做到的就是要冷静,同时还要清楚一点,除了拳头和腿脚外,肘、膝、髋部等处都是可以伤敌的。要是真没有其他办法制敌,那用额头撞人胸口等柔弱部位也有奇效。”
“这么做与那些地痞流氓的殴斗还有什么区别”有人大摇其头,很不以为然地反对道。
杨震点头:“说得不错,一旦与人近身交手,本就和地痞流氓间的殴斗没有什么分别了。而咱们要做的,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将对手击倒。当然,要是你动作够快够准,是看不出有什么地痞流氓模样的。不信你大可上来试试。”
那说话的衙差应声上前,按着杨震所说在身后抱住了他,双臂较劲就像个铁箍一般。他自信在自己的控制下,杨震就是想用刚才所说的肘击却也不成了,因为对方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你们瞧仔细了”杨震在对方准备好后,突然一声大喝,身子就往外一旋,在他被自己一带而失去重心的瞬间,脚下发力朝对方下盘一勾。那人顿时就要倒地,自然也就松开了对杨震双手的控制,而他就趁机发力一肘打在了对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