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遇到这么多的事情,突然之间想到去找他的这位叔母妃为她排忧解难。
暖芳殿大门紧闭。石重贵轻轻敲了门,宫女开门见是皇上驾到,立刻下跪行礼。石重贵示意她平身,问道:“太妃何在”那宫女答道:“回禀皇上,太妃娘娘正在院中练剑,她嘱咐奴婢,说”
石重贵见她欲言又止,一边进门,一边问道:“她说什么”那位宫女跟在他的后面,小声道:“太妃娘娘吩咐了,她舞剑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石重贵心想:“难道朕也不行”,笑着道:“你放心,朕等会只在阁楼上看她练剑。”那位宫女诺了一声,从一旁的走廊退了下去。
石重贵进入庭院,悄悄上了阁楼,站在栏杆旁欣赏陆司怡优美的剑舞。
陆司怡今年虽然已经三十五岁,但由于平时勤练燕云剑法,身材婀娜婉转,看上去仿佛才二十四五岁。陆司怡运剑如飞,过了一会,惠风吹落数枚花瓣,她看见这些花瓣,又跃身而起,只见剑影迷离,花瓣轻轻飘到地上。陆司怡静静地吸了一口气,收起剑站在庭院中间。那个宫女跑进院子,捡起地上的花瓣,却发现那些花瓣虽然被剑削为几层,但看起来仍然完好无损。
那宫女正惊叹太妃娘娘的剑艺,突然从阁楼传来鼓掌的声音。陆司怡抬头一看,发现石重贵站在上面,立刻下蹲行礼。石重贵快步下楼,夸道:“叔母妃,你的武艺较前又有进步了,可喜可喜”石重贵称她为叔母妃,是因为他是叔父石敬瑭的妃子,其实他比陆司怡只小两岁。不过石重贵可要比他那个叔父好得多。耶律德光比石敬瑭小十一岁,石敬瑭还称他为“父皇帝”,看来这沙陀石氏家族确实让人难以琢磨。
陆司怡看了那个宫女一眼,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等到宫女都走了,她才柔声道:“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石重贵道:“叔母妃,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重贵。”
陆司怡故意脸色一沉,调侃地道:“那是高祖在的时候对你的称呼,现在你做了皇帝,我不能在僭越了。”石重贵却道:“做不做皇帝有什么关系,只要以后能够天天见到叔母妃,我就满足了。”
陆司怡听罢,看他神色凝重,关心地道:“皇上,你也要注意身体,多加休息。”石重贵叹了一口气,半响不语。陆司怡见他心事重重,心想:“难道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她平时并无过问政事的习惯,今日却主动问起。石重贵坐在椅子上,望着陆司怡说道:“叔母妃,朕最近确有两件烦心事。首先是契丹大军进攻中原,其次是党项武士在京城遇刺身亡。”
陆司怡心想果然不错,这石重贵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道:“皇上,契丹之事是高祖皇帝遗留下来的问题,如果“燕云十六州”在大晋手里,契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肆意南侵,就让太尉杜重威、北平王刘知远、兵部尚书慕容彦超等人去处理。党项武士的事情,可着大理寺调查,相信他们可以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石重贵见她分析的有道理,心中甚是欣慰,终于放下沉重的心思,笑着道:“叔母妃,言之有理。朝中的事,就等来日再与他们商议。”陆司怡微笑着道:“皇上还是多在朝政上用点心。”
石重贵连连应诺。
陆司怡见他还不离去,于是问道:“皇上,天色已晚,皇上还是请回吧。”石重贵这时却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问道:“叔母妃,你的剑法如此精妙,真让人大开眼界。朕有个问题一直埋在心头,藏了几年了,不知今日当讲不当讲”陆司怡听后一惊,心想:“难道石敬瑭的事他知道了”原来,自从得知哥哥陆官琰被杀,陆司怡便一心为了报仇,结果刚好在太原碰到了石敬瑭。陆司怡假意跟着石敬瑭回了府中,没想到石敬瑭就是河东节度使,身边有很多高手保护。为替哥哥报仇,陆司怡不惜认贼作夫,藏在太原潜心修炼剑法,后来又随石敬瑭来到开封。终于在四年前杀掉石敬瑭为陆官琰报了仇。报仇之后,陆司怡本想自刎,但想到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于是又放下轻生的念头,继续留在宫中。
石重贵见陆司怡坐着发呆,念了句“叔母妃”陆司怡回过神,看着石重贵,坦然地说道:“皇上有什么话就说罢,我用心地听着。”石重贵脸上露出微笑,小声地说道:“叔母妃,朕有件事想不明白,你当年为何肯随叔父回开封府”陆司怡见他话中有话,冷冷地回应道:“皇上,你别绕弯子,知道些什么就直说吧”石重贵见陆司怡脸色微沉,忙赔笑道:“叔母妃别生气,我今日听到一些传言,说说叔父的死,好好像与您有关。”
陆司怡早料到此时,淡淡地说道:“朝中诋毁我的人从来就不少。如果我没猜错,说这句话的人就是我刚刚提到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个。”石重贵笑道:“叔母妃果然聪明绝顶,正是太尉杜重威所言。不过叔母妃不必惊慌。就算真是叔母妃所为,朕也绝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你。”说完紧紧握住陆司怡的手。陆司怡此时心绪万千,不知如何作答,只听石重贵说道:“叔父当年不听刘知远和胥元非的劝告,执意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导致契丹国力大增,如今大晋已经不是契丹的对手。几月前契丹使者还未到开封,就在晋国被人刺杀。耶律德光已经御驾亲征。如果这是大晋的末运,我愿意与你一起归隐山林。”
陆司怡听后大惊。石敬瑭在世的时候,从不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因此,石敬瑭一直讨好这个妃子,但直到去世,也没能与陆司怡有一丝肌肤之亲,她至今还是处女之身。石重贵一直存在一个念想,就是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如今大敌当前,陆司怡没想到石重贵竟将儿女私情放在国家大事之上,于是嗔怒道:“皇上岂可如此儿戏,皇上不在乎这个皇位,好多人到在乎的很。”石重贵被她这一训斥,连忙说道:“叔母妃,我说的是真心话。”陆司怡说道:“我大晋能征善战的将军不计其数,北平王已经在河东,慕容彦超和杜重威也随时可以领命出征。皇上何必气馁。”石重贵听后大声叹了一声。陆司怡言之确实有理,但乱世之君多被手握重兵的武将所欺。自唐安史之乱以来,藩镇割据愈演愈烈,中央政府往往力不从心。到了本朝,镇守各州的除了刘知远、李守贞等少数几人武将,其他人都不听朝廷调遣,导致与契丹的作战中败多胜少。
正当石重贵与陆司怡在暖春殿交谈的时候,大太监王见昔慌忙跑来。石重贵问道:“这么着急来找我,所为何事”王见昔颤颤巍巍地取出一份奏折递给他,说道:“这是从前线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石重贵打开看后大惊,说道:“耶律德光亡我大晋之心不死,竟然在定州和代州屯兵十余万,企图从西面和北面包围我大晋。”
王见昔急忙说道:“皇上,事已至此,如之奈何”石重贵不语。陆司怡见事情危急,连忙劝道:“皇上当以军国大事为重。”
gu903();石重贵这才离开暖芳殿,回到崇元殿,杜重威、崔名毅、慕容彦超等人早已经在殿中等待。石重贵与诸人商议了一晚,决定让太尉杜重威领亲自去前线,与兵马都监李守贞一道在恒州沿河防御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