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大亮,京都城陷入一片恐慌和忙碌之中。
“老林头,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一个中年人对着隔壁刚刚起床的一个老头问道。
“咳咳哎,老了老了,昨日一晚上没睡好竟然遇上了鬼压床真是晦气,晦气啊”老头无力地摆了摆手。
“什么您也遇到鬼压床我我全家都遇上了,我还以为自家昨晚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什么金老板,你全家都遇上了我我全家也有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咱们这一片地有什么问题吧”左边又窜出一个中年人,一脸震惊地说道。
一时间,京都城沸沸扬扬,小半日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昨晚整个京都城所有的人都遇到了“鬼压床”,甚至包括皇宫中的皇帝和他八十三个媳妇,甚至还有那些修士们。
虽然,有些修士扭扭捏捏,怕说出来丢自己的脸,可等他们发现其他修士也是如此,便有人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因为他们也很震惊,这些修士有许多已经数年、甚至数十年没有睡过觉了,可昨晚,他们不但睡着了,还做了噩梦。
有的修士是打坐之时忽然睡到,有的修士是抱着女人就忽然睡到,有的修士是拿着酒杯之时忽然睡到,还有的修士刚刚解下裤子、便睡到在茅房,这让他们多年的道行情何以堪啊。
到了最后,不少人发现,他们家的猫狗鸡鸭,也一个个神情恍惚,走路都摇摇晃晃,仿佛也遇到了“鬼压床”一般。
一时间,京都城上下震动,皇上当即发布圣旨,让百姓要多多吃斋礼佛、驱鬼辟邪。到了下午,整个京都城到处是烟雾缭绕,那些凡间的假道士,还有那些修士们,还有寺庙里的和尚们,他们个个忙得不亦乐乎,虽然他们自己个个也是精神恍惚、脸色难看。
却说何灵珊和那个男孩,他们离曹宅最近,所受到的震动也就越大。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可他们并未起来。
当初从陌桑镇出来,何灵珊清秀而空灵,亭亭玉立,肌肤胜雪,明眸皓齿,顾盼生姿,也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再加上她从小习武,更透露出一丝刚强的气质。
可如今的她,却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脸色蜡黄,两颊深深凹陷,四肢枯瘦如柴,仿佛不堪一折,除了双目仍然清澈有神、宛如陌桑镇那条清澈湛蓝的河流,衣着虽然破烂但也整洁外,其余都与一名乞丐毫无分别。
何灵珊早已醒来,只是如今的她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躺着。她从来不做噩梦,哪怕是从遥远的陌桑镇一路行来,历尽艰辛;哪怕是被赵家派出的高手废掉武功,被困在这不知死了多少人、阴森恐怖的曹宅。
可昨晚,她不但做了噩梦,还遇到了“鬼压床”,哪怕她从小习武培养出来的侠肝义胆,也在那噩梦中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甚至于她找薛文瑞的坚持,都有了一丝动摇。两年来,她走过京都城的每一条巷子,打听过每一个姓薛的修士,甚至每一个从陌桑镇来的修士。可仍旧一无所获。
“难道他已经改名换姓了难道他在那修仙门派中不能出来”两年来,何灵珊对于修仙界已经不是一无所知,她知道很多修士一闭关就是几年、甚至几十年,有的修士在门派一待就是上百年,即便有修士出来,他们也会去那些专门供修士居住交流的修仙之城。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有无力感,如今的她在京都城都寸步难行,更何谈去那些修仙之城。那些地方,与修仙家族或大门大派的修士没有密切的关系,又怎能随随便便进去。
至于赵家废了她的武功,她自然也看得明白,当初赵安瑾从陌桑镇出来,在“新秀赛”中脱颖而出,是陌桑镇几年来的大事。
如今,与赵安瑾最亲近的那一些人,早已被他安排到京都城,陌桑镇的赵家只留下一些他看不上、或曾经看不上他的赵家之人。当然,那个已经痴傻的赵有德也被留在了那里。
何灵珊自然知道是赵安瑾对自己下得手,可她也毫无办法,对方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小命,她只能忍辱负重,期盼找到薛文瑞之后再作打算。
在木板上又躺了一个时辰,何灵珊挣扎着做了起来。
“思儿思儿你醒了么”何灵珊艰难地坐起身,叫道。
“思儿”全名钟思远,何灵珊来京都城的路上,遇到两个逃难的孩童,都是六七岁的年纪,他们父母都已双亡,孤苦伶仃的,何灵珊便将他们收了下来。
当时,何灵珊身负武艺,生活倒也不艰辛。在京都城被废去武艺、沦为乞丐之后,何灵珊让他们离去,特别是发觉曹宅有魔气入侵后,何灵珊更是许多次咬着牙将赶他们走,可这两个孩子情深义重,死活不肯,坚持留了下来。
只是可惜,另一个孩子几日前,被魔气侵蚀过重,已经死去。
第一卷出生南越第386章屋顶见闻
“思儿,你怎么了”何灵珊听不到回应,紧张起来,她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发现钟思远那枯瘦的小脸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浑身不断地抽搐着。
“鬼压床”何灵珊心中震惊,她知道自己昨日遇到了鬼压床,可没想思儿也遇上了。
“难道是昨晚阴气过重”何灵珊面色凝重,她四下张望,细细感应着周围的阴气。虽然她武功被废,可感知比一般凡人还要灵敏许多。
当初迫于无奈,必须住在曹宅,可她凭借自身的敏锐感知,还是找到了一处阴气最稀薄的地方,就是眼前这个房子所在位置。
“咦阴气好像淡薄了许多”何灵珊惊喜地站起身来,走出门去,四下转了一圈,“真的几乎感觉不到有阴气的存在了太好了太好了”
何灵珊呆立着,双目已经湿润,她本以为,自己和思儿最多活不过半年,找薛文瑞也好、找赵家报仇也好,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再也不可能实现。没想到这曹宅的阴气竟然散去了真是天不亡我啊
“哎,要是峰儿能再坚持几日就好了”何灵珊叹息一声,三人历经磨难、同甘共苦,早已是情同家人。何灵珊将他们收为“义子”,一起乞讨、一起生活,有时间还传授他们武艺,教他们识文断字,虽然生活艰辛,但也其乐融融。
何灵珊回到房间,取过一个破碗,倒了一碗开水,用一个破勺子,一点点喂给钟思远。
果然,半碗开水下肚,钟思远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浑身也不再抽搐。
何灵珊将剩下的半碗开水给自己喝下,然后捏了捏钟思远那一点肉多没有的脸颊:“思儿乖,娘出去干活去了,在家等着娘拿好吃的回来”
说着,去过乞讨的道具,拄着根拐杖,歪歪扭扭地上街去了。
却说薛文瑞也早已醒来,他直挺挺地躺着,被这秋天的太阳晒得浑身燥热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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