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前茫然摇首起来,这也是他一直所无法理解的事情。柳含烟当下便将朱元璋的用心如竹筒倒豆子般一骨脑地说与李越前听了。李越前听到这里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大闹皇城,这什么会去危逼朱元璋,原来朱元璋安着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用心。他沉默良久,才道:“你们为什么不早对我说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会去保皇上了。”
冯文夷在一旁插口道:“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事情会进行到现在这种地步,也是当各大门派掌门突然现身京城时,才让令兄产生怀疑。其后又经过柳大小姐与昊天堡三堡主的剖析,才使得我们认清朱元璋的真面目。其实这件事情应该早已对你说起了,只是令兄因为你在朱元璋身边当差,而且又深得朱元璋宠信,所以一直也不忍揭穿这件事情。”
李越前低头想了一小会,方道:“可是我不觉得大家都尊从朝庭的号令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吴天远苦笑一声道:“朱元璋其志是要覆灭整个江湖和武林,而不是要大家听他的号令。你知道吗他要杀人要把我们这样的人全部清除干净”
柳含烟也道:“愣子,你听着,朱元璋这样的人是翻脸不认人的。如刘伯温那样忠心耿耿的臣子,他却将刘基毒死了。韩林儿是他的主公,他却派廖永忠将韩林儿杀了。廖永忠是他得力的干将,又替他杀了韩林儿,他却随便给廖永忠安了一个罪名给杀了。而宋濂则是太子的老师,朱元璋却硬说他是胡惟庸一党,将其打入天牢。如果没有人营救宋濂,其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以后他会如何对待你,也是一件非常难说的事情。而且,我想你很快就能看到朱元璋有多么残忍,他又是如何对待他的臣下。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有任何人能危胁到皇权的存在,即使这个人是潜在的危胁,他也会想方设法将此人清除。”
李越前闻言一怔,问道:“刘伯温不是被胡惟庸命御医下毒毒死的吗怎么又成皇上杀的了”柳含烟道:“胡惟庸去探望刘伯温的时候,他也只不过刚刚担任上右丞相。他那个时候一来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另一方面以他那么精明的人想要除去刘伯温应该也不会用下毒这么平庸的手段来。如果我是胡惟庸自然要将刘伯温弄得身败名裂才罢休。况且,御医就那么听胡惟庸的话吗刘伯温是什么人,天下谁不知道他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地位,哪个又不清楚呢如果没有皇上下令,御医干这种事情,可是随时会掉脑袋的。”李越前没想到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其中居然有这么复杂的隐情,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刘四海在一旁接口道:“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一旦一个人的权力无边,且没有人可以制约他的时候,他就会为所欲为。而我们的存在,特别是令兄的存在,则可以制约朱元璋,令他不可以倒行逆施。”
李越前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道:“大哥对我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而钟大哥也对我说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朱元璋要杀宋老师,就如同要杀我爹一般。就冲着这一点,我也不能让他如意我这就去救宋老师”
吴天远听到李越前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又听李越前不再称朱元璋为皇上,知道李越前现在已经铁下心来,不禁大笑起来。不过,他仍然拦住了李越前,道:“说得不错可是你去救宋老师也不急于这一时。我们还是来听听烟妹会如何安排。”
柳含烟道:“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去燕王府一趟,与武当派统一步调才好。我想,张真人这时应该会向我们发出邀请,与我们商谈一番。”
吴天远却道:“既然是这样,也不用谁请谁,他们不请我们去,我们便自己登门拜访便是了。”吴天远的话音未落,李应昌却领着清远走了进来。清远见过吴天远等人之后,方向吴天远道:“敝派祖师爷有请吴大侠与柳大小姐移驾燕王府一叙。”
刘四海等人闻言,心中不禁夸赞柳含烟当真是料事如神,刚说到“武当派”,张三丰便已遣人请他们过去商量对策了。吴天远闻言一点头,道:“我们这就去。”说完便与柳含烟一道随清远而去了。
时近午时,沈万三的旧宅之内的喧嚣与热闹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柳含烟望着冷清清的院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吴天远缓缓走至她的身后,轻声问道:“怎么了”
柳含烟道:“没想到我们回后,这里也不过只热闹了几天,却又再度归于寂静了。”吴天远却并不将柳含烟的这种感伤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道:“这并不是我们所想的,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做。紫妹他们现在应该都已经过江了。剩下来的事情应该看我们的了。对了,昊天堡那里如何了令尊大人有没有做好应变准备”
柳含烟微微颔首,道:“今天一早我已经发出飞鸽传书,我想这一会爹爹应该已经收到了。”吴天远道:“那就好,这样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放手而为了。”
柳含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刺杀皇上终究不是件好事。”吴天远道:“如果朱元璋能够悬崖勒马,我也不会去刺杀他的。所有的一切都要看愣子今天的表现,能不能让朱元璋知难而退了。”
说完,吴天远便拉着柳含烟来到仍坐在桌边大口进食的李越前的身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李越前进食。好容易,他们才等到李越前吃完。吴天远伸手将倚在墙角的“炫龙刀”连刀带鞘放到李越前的面前,道:“你拿着这柄刀去将宋濂救出来。”
李越前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而吴天远却道:“你听好了,不论任何人拦着你去救宋濂,你都不要手下留情。即使是楚春城或者是灵真大师守在那里,你也照杀不误。你如果拿着这柄刀也不能将宋濂救出来,那你自己就在京城随便找一个墙角,自己撞死得了。”
吴天远的话说得很不客气,他很少用这种语气对李越前说话,这让柳含烟在一旁听得极不舒服。她皱了皱眉头,道:“今天一早华山派的人送来口信,说他们今日轮值把守天牢。他们说不会阻碍我们任何行动,所以让我们也不要与他们有敌对行动。”
吴天远却道:“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楚最好愣子一在那里出现,华山派的人就即时撤退,否则,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华山派会不会有人员损伤。”柳含烟道:“华山派已经约好了,他们都戴上白头巾,一旦愣子出现,他们立时便撤走,决不淹留。他们都是聪明人,应该不会给我们制造麻烦的。”
吴天远道:“这样就好。”然后又向李越前道:“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