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怀忠也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李越前去把礼部衙门给烧了。他的身体向前侧一滑,让开李越前抓来的手掌,右手疾探去拿李越前肋下的“章门穴”。丁怀忠的武功决不在“海外三仙”任何一人之下,李越前想胜过他至少也得在四五十招之后。只是以丁怀忠的功夫想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中阻止李越前从中冲出去,确实也是他办不到的事情。
却听李越前冷笑一声,道:“怎么还真想与我动手”当下他不退反进,右掌如刀,直切丁怀忠的臂弯。而左掌划了个半弧,直向丁怀忠的背心击去。丁怀忠见李越前这一招颇为精妙,存心是想将自己逼退至一旁。可丁怀忠却不敢退,他怕自己退开之后,李越前趁势冲出去。因此他一咬牙,准备拼着挨李越前一掌,也得将李越前留下来。
“住手”随着喝止声响起,楚春城与虞五常的身影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屋内,抬手便接住了李越前的左掌。而丁怀忠眼见楚春城已经赶到了,心神一懈,当下他只是侧身一闪,避开李越前切身自己臂弯的那一掌,退到一旁。两掌接实,发出一声闷响,李越前只觉自己的左掌如同击在山壁上一般,震得掌心好一阵麻木,也不再进击了。
楚春城的面上如同罩着一层寒冰,冲着李越前厉喝道:“你闹够了没有”
“闹够了楚大哥,我干什么了”李越前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是以他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想去烧礼部衙门,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你若是干了这样的事情出来,立刻便会成为朝庭的钦犯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李越前奇道:“楚大哥,难道你也认为朝庭开妓院是对的了不是伤天害理,逼良为娼,有伤风化了”
李越前的这个问题倒是不好回答,按照侠义英雄的观点看来,李越前说的一点错也没有。楚春城也不直接回答李越前,只是道:“规矩是朝庭定的,我们身为朝庭的官员只有按照规矩办事。”
“可是这规矩定得不对,我不照着办”李越前觉得自己占着理,所以不作丝毫的让步。
楚春城听到这里也是十分头痛,心中暗自恼怒:“这个丁怀忠也不知道是怎么办事的。你们请李越前出来喝酒,什么地方不好去,却偏偏非得带他到倚翠楼左近来喝酒。惹出这样棘手的事情来。”可是这时也是不责怪丁怀忠的时候,当下他只有道:“朝庭的规矩不对,可以改嘛不过在没改之前,你还是得照着朝庭的规矩办事。”
“改怎么改”李越前倒从来没有想过朝庭的律令也能改,因此他被楚春城说愣住了。
“这个朝庭是皇上的朝庭。只要皇上愿意改,就能改过来。你想想看,你一把火烧了礼部衙门,便可以让朝庭不再经营教坊青楼了这根本就行不通。只要朝庭这条规矩不改,朝庭还是会继续经营下去的。你如果觉得这条规矩不对,就应该向皇上禀报,让皇上将这条规矩给改了。可是你一旦烧了礼部衙门,你便成了钦犯,以后可再也见不到皇上了。你又怎么能劝皇上将这条规矩给改了”
李越前听楚春城说得极有道理,觉有些气馁,去烧礼部衙门的心思便不如刚刚那般火热了。想了想,他有些迟疑地向楚春城问道:“可是我若是向皇上说了这件事情,他却不肯改。那该怎么办你也知道的,皇上可有主意了,我怕我说不过他。”
第八章鬼仙定计五
楚春城闻言微微一笑,道:“那就得看你说得有没有道理了。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只要你说得有道理,我想皇上是会答应你的请求的。你这些天来在皇上身边办事,什时候看到皇上办过没道理的事情呢”
李越前摇了摇头,道:“皇上办的那些事情我也不太懂,可是皇上读过的书比我多多了,我想他应该是按道理办事情吧等我下次见到皇上,我一定要同他好好说说,让他取消这个害人的规矩。”
楚春城见李越前也不去烧礼部衙门了,悬着半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当下便向李越前道:“你出来好久了,紫妹和宋老先生在家也该等急了。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从楚春城与李越前的交往中得知李越前在这个世界上只怕两个人,一个是大哥吴天远,另一个就是柳含紫。是以他便提起柳含紫来,希望能镇住李越前。楚春城的话起到了预期的效果,李越前这时想起柳含紫曾对他说起过,不准他到妓院这种肮脏的地方来的话。一念至此,李越前不觉有些慌张起来,道:“楚大哥说的不错,我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去了。”
而楚春城却怕李越前一个人回去,又闹出什么祸事来,便对李越前道:“你一个人回去我可不放心。你刚刚出手伤了宫异鸣,我怕他们的师父来找你报仇。还是让我和虞大人一道送你回去。”说完楚春城也不等李越前是否同意,便与虞五常一道拽着李越前离去了。郑千里与丁怀忠二人目送着楚春城等人的离去,这才从心底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楚春城与虞五常将李越前一直送到宋府,交到柳含紫的手中这才放心离去。楚春城临行前又特地将柳含紫拉到一边,低声嘱咐了一句:“紫妹,李兄弟今天喝醉了,你可得将他看牢一些,别让他再去倚翠楼闹事了。”
柳含紫一听“倚翠楼”的名字,便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当着楚春城与虞五常的面不好发作,所以寒着脸答应了下来。而李越前这时嚷嚷着要去宋濂那里去听故事,二人便来到了宋濂的书房内。
宋濂自李越前一进屋便闻到李越前身上那股子浓重的酒气,皱了一下眉头。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柳含紫向李越前厉声道:“你今天去了哪里闹事倚翠楼是不是那些肮脏女人住的地方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你是不是通通都给忘记了”
李越前见柳含紫动怒了,倒也不害怕,大声嚷嚷起来,却是答非所问:“今天我总算是长了见识了,原来朝庭也有不对的地方。”柳含紫却道:“我问你为什么去倚翠楼,你怎么扯到朝庭上去了。你可别想同我东拉西扯,快给我老实交待”
而一旁的宋濂却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家里议论朝政,便习惯性地指了指墙上的那“温树”二字,向李越前道:“你看看这两个是什么字”柳含紫见宋濂说话了,便压着自己的怒火,不言语了。李越前看着“温树”二字,笑了起来:“这不是温树嘛我认识的。”宋濂道:“你知道这二字是什么意思吗”
李越前哪里知道“温树”二字本出于西汉丞相孔光的故事他挠着头道:“温树不就是是温暖的树嘛奇怪天底下哪里有温暖的树呢”宋濂叹了一口气,知道对李越前说这种故事无异于是对牛弹琴,可是他又不得不将孔光作为三朝宰相于家中不谈朝政,甚至有人问他宫内温室中种得是什么树,孔光那个老家伙也是笑而不答的故事说给李越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