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奏折要送到远在北京的皇帝面前,还需要几日功夫。
倒是这封家书,早早地就送到了柳如是身边。
这时候的柳如是,年级不过三十余岁,正是女人最为美好的岁月。
柳如是保养极好,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更加看不出,她居然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拆开家信,柳如是很快便将信件阅读完毕,而内心则是久久不能平静。
她心里还在不断地回味着哪两首诗,还有哪四句话
作为曾经的秦淮八艳之一的清官人,清人认为她的尺牍艳过六朝,情深班蔡。
柳如是还精通音律,书画也非常出名,人们陈赞她的书法:铁腕怀银钩,曾将妙踪收。
在文学和艺术上,柳如是可谓当之无愧的秦淮八艳之首。
作为一个才识艳艳的文学女青年,柳如是如何识辨不出这两首诗的瑰丽磅礴如何咀嚼不出哪四句话的浩然壮阔
观丈夫的意思,这位楚才子年纪轻轻,相貌出众,虽然托辞已经有了未婚妻,多半是推托之词。
再说就算真有了未婚妻,也还未成亲不是这里面可操作性极强。
丈夫这是有意要将女儿许配给这位楚才子啊
柳如是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位楚才子,但是通过这两首诗还有四句话,其实就已经完成一次会面了。
对于丈夫的决定,柳如是持完全赞同的态度。
当然,这件事情还要看女儿的意思。
微微沉吟了一下,柳如是将两首诗还有哪四句话分别录下下来,然后唤来一个下人说道:“去,把小姐请过来。”
很快,一个穿着翠绿色长裙的少女走了进来。
这个少女大约十六七岁年纪,眉目和柳如是有七分神似,更兼有一双灵动的眸子,宛如一泓春水。
这也使得这个少女的容貌,较之年轻时期的柳如是,也要胜出一筹。
“娘,你叫我”
看到少女,柳如是溺爱地点了点头,说道:“雨柔,你且看看这两首诗。”
钱雨柔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柳如是刚刚书写出来的两首诗。
看着看着,钱雨柔的一双眸子蓦然变得明动起来,脸上更是浮现出无比激动的神色。
半晌之后,钱雨柔才放下纸张,仍然感觉满口余香,忍不住问道:“娘,这两首诗,是你写的”
随即便笑道:“这两首诗,不似娘的风格,难道是爹爹所写”
然后忍不住疑惑道:“可是这两首诗也不太像是爹爹的风格啊再说,爹爹又怎么可能写出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云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这种诗句呢娘,这两首诗,到底是哪位宗师所写”
这两首诗实在是太惊艳了,在钱雨柔看来,必定是文坛宗师所为。
柳如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儿,摇头说道:“雨柔,这你可看错了,这两首诗,乃是柳州城一个书生所写,这个书生的年纪不过才二十三岁,并非你口中的宗师。”
钱雨柔忍不住瞪大眼睛说道:“二十三岁的书生这,这怎么可能”
柳如是微笑道:“你爹爹视察柳州的文教情况,无意中知道了这个书生的才名,然后你爹问他为何而读书诺,这是他的回答,你可以看看”
说完,柳如是便将刚才书写的第二张纸张递给了钱雨柔。
钱雨柔接过纸张,看了一遍,便忍不住朗声念了出来。
“好好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雨柔虽身为女子,然则读了这番话之后,仍然心潮澎湃,难以自己”
“这个书生真乃世间奇男子,人中伟丈夫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
看着女儿满脸的崇拜和敬仰之情溢于言表,虽然这本就是柳如是的意愿,但她心里还是微觉吃味。
忍不住又是叹了口气,这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何其相似
自己年轻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崇拜敬仰相公的满腹经纶,而义无反顾地嫁给他的吗
钱雨柔脸颊微红,浑然没看出母亲脸上的追忆之色,忍不住问道:“娘,这个书生叫什么名字啊”
柳如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钱雨柔,半晌之后才说道:“他叫楚江秋,只不过是个书生,就连秀才功名都未曾考取。”
钱雨柔不屑地说道:“那是楚才子不屑于功名,若是人家立志功名的话,功名于他还不是唾手可得”
柳如是悄悄叹了口气,心里不由更加吃味了。
这八字还没一撇,连面还没见上呢,这就维护上了要是真见了人,还不把自家女儿的魂魄都给勾走了
钱雨柔忸怩半晌,忽然大着胆子说道:“娘,人家在家里都快要闷死了人家要去柳州去寻爹爹,娘你说好不好”
唉,这那是要寻你爹爹这分明就是要去找那个书生嘛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哪有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巴巴的跑去见一个男人的
女孩子家的矜持还要不要了钱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更重要的,柳如是忽然有种将要失去女儿的感觉,就更不能放女儿走了
第四十八章:显德皇帝的反应
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现在还是好好享受一下和女儿在一起的温暖感觉吧
柳如是微笑着说道:“雨柔,你爹爹很快就会归来,就不要去寻他了吧”
钱雨柔脸色一僵,顿时变得无限失望起来。
柳如是不由暗笑道:“不过呢,你爹爹已经和那个书生约好了。等他到省城参加乡试的时候,一定会来咱们家拜访的,到时候你岂不就能见到他了”
事情居然有转机钱雨柔瞬间就心花怒放起来
忍不住问道:“娘,你说的是真的吗楚才子真的会到咱们家来拜访”
柳如是笑盈盈地对钱雨柔说道:“那是自然,现在雨柔可满意了吗”
直到此刻,钱雨柔才意识到不妥之处,忍不住满脸羞红,低头摇晃着柳如是的胳膊,撒娇道:“娘,你又取笑人家”
“人家才不是想要见什么楚才子呢,人家是想爹爹嘛”
北京皇宫御书房,显德皇帝朱慈烺手拿一封奏折,久久不能放下。
半晌之后才出声吩咐道:“去把太子叫来”
御书房内当值太监王承恩应答道:“老奴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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