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声止,厉鬼全部回到幽明玉符中。
地上,满是白骨尸骸,从白凡脚下延伸到庙外,盈横遍野,宛如一片乱葬岗。
一百多名江湖高手,死得如此凄惨,如此轻易。
亲眼见证了这一切,无论是师姐妹二人,还是男童,都有了种怀疑人生的感觉,这一切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世上竟真的有恶鬼存在这已然颠覆了她们的认知,不觉中,看向白凡的目光更加敬畏。
白凡不悲不喜,这种情况他已经司空见惯,身为修仙者,永远都要面对着两种目光。
一种是在上方俯视下来的目光,另一种便是在身后仰视的目光。
凭心而言,被人俯视的感觉很不好,通常来说,高阶修士看待低阶修士时,真的就如同蝼蚁一般。
这并非由心性决定的,而是站在那样的高度,自然而然就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就如今夜,当白凡一挥手就可以将所有人全都灭掉时,他真的看淡了这些人的生死。
就像人类在看一群蚂蚁打架时,会在意谁对谁错,谁生谁死么
所以,一旦踏上了修行之路,无论是谁,都是想尽一切办法的往上爬。
不想做蝼蚁,就只能站得更高,变得更强。
破庙中,一切尘埃落定,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已经死了。
另一边,归玄应追得武淳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终于在一处断崖前,将他堵死,无路可逃。
“归玄应,你我兄弟一场,况且我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东宫的事,当初东宫解散又不是我的错,你何必如此苦追”
武淳神情狼狈,在断崖前一步步后退,终至退无可退之时,色厉内荏地大叫出来。
“武淳,枉你也曾是东宫天影,竟说出这般幼稚的话来。你几时见过东宫杀人需要理由”归玄应双手负在身后,不慌不忙地逼近。
“你”
武淳气急,但无可辩驳,实际上东宫的一切行为皆只看谕令,从来不过问原由。如果非要说原由,看你不爽,也是一种,当初东宫为解散之前,他自己就没少如此对待别人,只是轮到自己身上时,才发现竟是如此的委屈,又无可奈何。
说到底,一切皆是以实力为尊。他所学的东宫武学,远不如归玄应的完整精妙,所以年轻时,尚且还能抗衡一二,到了后来,差距就越来越大了。
“死吧”
归玄应低吟一声,鬼魅般地欺身上前,折扇代剑,直来直往,但每一击都有万钧之力,打得武淳连连闪避,根本不敢硬碰。
但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一味躲避,终有躲不了,守不住的时候。
十余招后,武淳最终逼得硬碰一招,以金刚般的手掌成爪,与折扇碰撞在一起。
砰
只听到咔擦一声,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但结果,断裂的不是木头骨架的折扇,而是武淳的手掌,整个断裂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曲。
他额头上痛得冷汗直流,恨恨地说道:“你竟然还练了龙象般若功,此功当年我求了几年都没得到,看来嫡系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呵呵“
归玄应不搭理他,继续急攻,武淳更是险象环生。
眼见求生无望,武淳绝望地吼道:“东宫的任务,一项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夫到下面去等你,有本事你就跟着来吧”
他说完纵身一跃,竟直接朝着悬崖跳下,死也不想落在归玄应手上。
“哼”
归玄应冷哼一声,左手在腰间一抹,倏然一条长鞭如灵蛇吐舌般地飞出,迅疾如电,后发先至地追上了武淳,在他腰间一缠,便生生把他从悬崖下拉了回来。
砰的一声落在归玄应面前,而后毫不迟疑的一扇横斩,将其脖颈打得向左对折,一声惨叫来不及发出吗,便即身死。
半个时辰后,归玄应回到破庙,却见白凡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句话,让他去峨眉山竹林。
第二百一十一章回峨眉
血色残阳下,枯藤绕青石,林鸟归巢,一片凄静。
峨眉山的竹林,白凡再次回到此地,有眷恋,同时也有着伤感。
此地在他归来之前,便已成为了峨眉派的圣地,能自由出入者不超过一掌之数。
自他降临后,更被灭绝划为禁地,任何擅自靠近者,都是会遭受最严厉的惩处。
林驷和郭襄的墓前,白凡静静伫立,心中感怀,默然不语。
在他身后,劳天山和灭绝、孤鸿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侍候,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其余弟子只能远远地跪在竹林外。
看着白凡的背影,灭绝心中思绪起伏。
一个盖代强者,突破了天人的极限,传闻二十多年前,泰山封禅,他在那里白日飞升。
这在知情的少数人中,已成为神话。
因为这一个神话,峨眉派二十多年来,得以在江湖上呼风唤雨。
不管是朝廷还是武当,遇到峨眉派时,都要礼让三分。
师祖此番回来的目的为何,她不知道。但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抓住这个机会,为峨眉派的兴盛,再立下百年根基。
“走吧,带我去他们两个的墓前看看。”不知过了多久,白凡喟然叹道。
“是,师父。”劳天山满头华发,低声应诺。
岁月最是无情,像是一场从天边烧来的野火,只有跑在它前面,才能避免被其吞噬。如果跑不动了,或是前面的路断了,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在灿烂中化为灰烬。
老一代的四大影卫中,玄影叛变,被劳天山亲手杀死。
而后,白凡离开,地影和黄影最终也是没有抗住时间的侵蚀,在十年前的一个雨夜,一场酩酊大醉后,双双离世。
他们走得安详,眼角却有泪痕留下,所有人,只有劳天山明白他们心中始终记挂着什么。
他们一生未娶,无儿无女,牵挂的只有那两道遥不可及的身影。
当年白凡留下的筑基之法,只有劳天山一个人尽心在练,地影和黄影则在惆怅中放弃。
所以如今劳天山还站在白凡身后,而另外两人却已化成了眼前的两块墓碑。
墓碑是一块光洁的石板,无字,他们生前籍籍无名,死后也不留下丝毫的痕迹,这是东宫的惯例,从生到死,一辈子的鬼影。
白凡叹息,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墓碑上抚摸,而后石粉簌簌落下,墓碑上分别留下了两行碑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