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沉默半晌,他终于叹了口气,沉声说,“糖糖,你还是那么倔强。我不告诉你,是怕你伤心。当初你跟爸大吵一架离开家,爸之后就病了一场,后来爸身体没好就急着找你,落下了很多毛病。这些年爸心里头郁结,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就是你回来之后才稍微好了一点,却没想到公司遇到这种事,爸这才承受不住,吐血晕死过去,医生说……”
大哥顿了一下,目光看向我,似是看到我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才接着说,“医生说,是急性脑溢血,问题很严重,如果爸不能撑过这次手术,恐怕……”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而且,就算手术成功,也会有一些并发症,并且,不排除术后下半身瘫痪的可能。”
我的后背惊出来一身冷汗,手脚冰凉,好半晌没缓过神来。我从没想到这种凶恶的病会发生在一向健壮的爸爸身上,大哥说的那些话,在我脑中不断地循环,提醒我爸爸现在的情形有多凶残。
“妈妈呢?”良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的问,“妈妈她,知道吗?”
“妈昨天晚上守了一夜,我今天坚持把她送回去休息了,”大哥轻声说,“这种事,怎么瞒着妈?”
我点点头,是啊,这种事确实瞒不住。
我沉默的低着头,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我才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爸妈,享受天伦之乐,我的家却在一夕之间支离破碎了。
心头沉得厉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缓缓的捏紧双手,半晌抬头看着大哥,哑声问,“大哥,阮氏的钱,怎么会欠那么多?”
如果公司真的撑不下去了,以爸爸和大哥的手腕,无论如何也会把损失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可是几个亿的欠款,我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
“是一家国外的公司,”大哥顿了一下,才轻声说,“那时候公司本来打算申请破产的,虽然损失一些钱,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厉害,可是国外一家公司却突然联系我们,说可以提供资金,让我们继续运营,扭亏为盈,我和爸都鬼迷了心窍……后来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而那家公司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查不到他们的任何消息,我和爸这才知道是上了人家的套……”
大哥叹了口气,接着说,“现在想起来,整件事情,都好像是有人在针对我们阮家一样,但我查了几天,却一丝痕迹都查不出来,商场如战场,这次吃了这个亏,我们也只能受着了。”
我的心一沉,有人针对阮家?
大哥不会平白无故的胡说八道,他会这么说,一定是有道理的。只是大哥和爸爸一向宅心仁厚,从不曾得罪人,会是谁想害我们?
我想了许久也理不出头绪来。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
我的心一紧,连忙跟着大哥跑过去,手术室的门刚好打开,医生走出来,一边摘手套一边说,“情况还好,患者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可是腰部以下却失去了知觉,以后恐怕要专门安排人服侍他。”
心中喜忧参半,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爸爸瘫痪了两条腿,换回来一条命,他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