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得到彻底的开发,也穷。而且,汉中一府之地的出产总归有限。至于四川,情况也不是太好,光靠每年的夏秋粮赋,能够维持宣抚司也是艰难。
他心中突然一动:“张相,说起粮赋,末将刚到黄州的时候也头疼得很,这地方实在太穷养不起兵。就在这个时候,末将麾下有个叫严曰孟的士子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泗州军顺利度过难关,这才有后来的蕲春之战的钱粮,在下觉得这个思路不错。”
张浚:“说来参详。”
王慎就详细地将严曰孟预借蕲、黄两州百姓未来几年赋税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听完,张浚霍一声站起来,面上露出狂喜之色,叫道:“这个法子好,完全可以预征四川未来三年。不不不,要想维持川陕宣抚司日常用度,并能够组织一场十万人马大战役,起码要预征五年。有钱粮在手,何愁大事不成。”
他实在太兴奋了,也顾不得宣抚使的威仪,赤着脚在帐篷里飞快地走着:“老夫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当年童贯北征燕云,蔡京不就印了上百万贯的交钞,硬生生将军资给凑够了。蔡元长这人乃是奸佞,可他理财的手段却着实了得。宣和年那么大一个烂摊子,他竟然能维持了那么多年。”
说着话,他一把抓住王慎的肩膀,目光中全是精光:“道思果然大才,只这么一句话,就将陕西的那团乱麻理顺、斩断了。老夫若有一日平定陕西,收复失地,皆因你今日之策。”
王慎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夸奖过,忙站起身来:“相公谬赞,末将当不起。”在真实的历史上,张浚之所以在陕西站住了脚使得就是这个法子。他预征了四川和汉中未来五年的赋税,这才稳定川、陕各路兵马的军心,守住了四川。
当然,后患也大。富平战后,所有军资都丧失殆尽,西军全军覆没。从此,张浚只能在四川采取守势,在战场上再没有任何建树。无他,四川的油水都被他的预征榨干,再无战争潜力。
“怎么当不起,当得起,当得起。”张浚哈哈大笑起来:“老夫能够有你这么一个门生,也是面上有光啊”这话中未免有调侃之意。
听到提起这点,王慎就算脸皮再厚,也撑不住了。
说句实在话,他对张浚的品德和为人还是非常敬佩的。虽然此人后来做过几件令人腹诽之事,但瑕不掩瑜,无论怎么看,张德远还是当得起民族英雄四字。
此人心胸宽阔,又人情练达,再他面前玩虚的也没有任何必要。
想到这里,王慎忙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假称是张疏浚门生,招降李成一事合盘托出。其中自然隐瞒了自己伪造圣旨一节。开玩笑,伪造圣旨可是诛三族的不赦之罪,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将这个天大把柄落到张浚手上。
只说自己听人说过枢密院已得了官家的旨意,派人过江宣旨,自己情急之下只能冒充天使,还请张相公恕罪。
“好”突然,张浚击节叫好:“好一个王道思,有智谋,有手段,有担当,果然是不世出的人物,某没看错你。老夫有你这么个门生,与有荣焉,又如何肯怪罪于你”
见顺利地解决了这个问题,王慎心中高兴,忙拜下去:“多谢相公。”
“快快请起。”张浚一把将他扶起,笑问:“道思,你今日来见老夫只怕不是为陕西战事吧有事不妨明言。”
王慎点点头:“是,末将今日前来,确实有事求到相公这里来。和陕西战局不可操切不同,荆楚之战却必须尽快结束。说句实话,末将所率的泗州军如若西征,军粮只够十余日所用。可是,安陆贼焰正炽,急切难下,说不好就打得旷日持久。要想顺利解决贼军,当剿抚并用,分化瓦解之。”
说着话,他大概将吕本中话中的意思大概跟张疏浚说了一遍。接着道:“末将有个不请之情,想请相公暂时留在江汉,主持大局。”
“主持江汉大局,究竟是多久”张浚皱起了眉头,问:“一月、两月还是三月”。
第二百一十章拒绝
“两月。”王慎回答。
张浚反问:“两月”
王慎一咬牙:“至少四十来日,再短就没有可能了。我泗州军主力明日就会回师黄州,兵发安陆,战前还得准备两日。”
张浚却摇了摇头:“陕西那边何等要紧,老夫却是一刻也不能停留的。今日之所以在蕲春停留,那是送李彦平前来赴任。明天一大早,老夫就会起航去荆州,然后逆大江而上到成都府。取道汉中,到陕南。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谁也不知道路上还要如何折腾,又何时能够到任。关中军情瞬息万变,如何能够耽搁”
他用责备的目光看着王慎:“道思,是的,荆楚军事极是要紧,可怎么比得上关中荆楚流寇不过是疥癣之疾,而入侵关中的女真却是心腹大患。孰轻孰重,想必你也能分得清楚。”
听到这话,王慎心中大觉失望:是啊,对于南宋小朝廷来说,区区一个荆湖地区实在太小,怎么比得上整个西北的分量。女真进关中,那是要建立政权,再不会走了的。而张用、曹成他们不过是流寇,走一路吃一路,却没有割据称雄的可能。
无论怎么看,张浚都不可能因为小小的一个江汉而留下。
他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四川到陕西的路实在太难走,谁也不知道路上还有耽搁多长时间。现在已经是六月,据真实历史记载,富平大战的战幕将在今年九月天气凉快时开启。虽然张德远听了自己的谏言,不会急于和女真决战,也不会有富平惨败。
但女真于秋天大举进攻陕南和西北的西军余部的这个战略是不会改变的,路上多耽搁一份只怕张浚都不肯。
张浚看王慎的目光中的责备之意更盛:“是的,平定荆襄当剿抚并重。可是,你不要忘记了,现在的江汉鄂州诸路兼知襄阳安抚制置使是李横李彦平,老夫若是插手他的军务,未免越俎代庖,也不合朝廷礼制。我知道,彦平的性子比较急,对你未免有些成就。可是,李彦平也是个顾全大局之人,必然会以国事为重,你也不必担心。李彦平懂得军事,在朝野中也有威望,乃是道德之士。招抚前东京留守司叛军的事情他应该能够做得很好,你只需要和他好生配合就是了。还是那句话,国事为重。”
王慎心中不以为然,随口道:“是,张宣抚说得是。”
张浚何等人物,自然看得出来王慎这话应得口不对心。
只淡淡一笑:“道思,李彦平对你有成就,并非对你个人而来。实际上,昨日应该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吧”
gu903();见王慎点头,张浚道:“你我今日不妨开诚布公,李彦平对你的看法其实来自杜相杜公美。他以前在枢密院的时候和杜公本有旧怨,再加上你又是他的门人,要想改变他的看法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