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
好多次,孔彦舟都是死里逃生,对于反叛者,也是毫不留情的斩首。
经历多的生死多了,孔彦舟将所谓的江湖义气、兄弟情分什么的都看得轻了。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惟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枪杆子才靠得住。要想让我交出军权,那就是你死我活。到那一步,即便是父子也不行。
意识到这其中的厉害,孔贤顿时惧了,冷汗一滴滴落到纸上,连声哀叫:“父亲,儿子是真不知道这事。父亲,儿子如何敢这么想”
他心中一阵崩溃:道思,道思,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是要害我吗
孔彦舟大声冷笑;“心揣在你自己的肚子里,你敢不敢想,要怎么想,别人如何知道。小畜生,你果然是起了二心,傍上王慎这个强援,要对老子起歹心了。对对对,他是要做你的妹弟的,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儿子要夺父亲的产业,女婿要分一杯羹,好好好,咱们家出人才了,为父欣慰得很啊这孔家军交到你手头,说不定还真要发扬光大,光宗耀祖了。孔军主,我是不是该求求你放某一马,不要解送我去朝廷受审”
说着话,他将手放在刀柄上,一股杀气在厅堂中弥漫。
孔贤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他已经无法呼吸,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站在他身边的吕本中悄悄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孔贤瞬间清醒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爹爹,儿子真不敢又此想。若你不信,大可将我一刀杀了,儿子以死明志,绝不敢有丝毫的怨言。”他口鼻中有血不住地冒出来,这哭声倒是真的。
委屈、痛苦、难受、心凉
“当某真不敢杀你”孔彦舟三角眼里的精光四射:“少在老子面前演戏”
吕本中这才插嘴道:“孔将军,王慎这封信分明就是挑拨你们父子之情,妄图分裂我军。这厮狡诈多智,切不可中了他的奸计。”
在这一个月里,吕本中受到胁迫,使尽浑身解数将蕲春城守得如同铁桶一般,叫泗州军吃够了苦头,已经彻底获取了孔彦舟的信任。
不得不承认,这老头还真有点本事,且手段毒辣,他设计杀了那么多泗州军的人,已是和孔彦舟彻底站在一条船上,也不怕他反水。
听到这话,孔彦舟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王慎小儿使的反间计,当老子是傻瓜,还能着了他的道儿吕本中,依你看来此事怎么说”
吕本中微一沉吟,道:“将军,王慎这封信除了用来离间你们父子之外,还想乱我军心。譬如求娶女公子一事,那是要用来消磨士卒的战心,让大家心中先存了联姻求和的念头,上了沙场自然也想着留一分情面,不肯下死守。至于网开一面,任百姓出城求活这件事吧”
不等他将话说完,孔彦舟就冷笑道:“这满城百姓可以说都是因姓王的而死,这个时候他倒是想着百姓了,沽名钓誉不说,还要将死了这么多人的责任扣到老子头上,让俺背这个误名,世上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这城中也没多少人了,放百姓出城,老子让谁来帮我守城吕本中,等下你传我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一步。否则视同反叛,就地正法。”
“是。”吕本中点点头。
这个时候,一直立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刘复问:“军主,城中军粮已经快要耗尽了,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这城守下去还有意义吗。不如”
“不如什么,不如逃走吗,还能逃去哪里”孔彦舟的面容扭曲了,眼睛里全是绝望的怒火:“直娘贼,老子手下只剩两千多一点兵马,现在会淮西吗没有地盘,没有粮秣,用不了两天就散尽了。真那样还不如留在蕲春,只要有地盘在手,打退姓王的,分了他的家业,还愁不能东山再起”
他的声音大起来,疯狂地挥舞着双手:“曹成那边虽然刚被人家斩杀一万人,可别忘了,安陆那边可有十余万老东京留守司的弟兄。他王慎占了黄州,就是在张用、曹成他们背上钉了一根芒刺,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没有妥协的余地。王小贼就算再能打,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咱们只需要再坚持一口气,就能将王慎碎尸万段。”
“我一定要坚持,无论如何要坚持,老天爷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请求
看到他疯狂的模样,刘复额上全是汗水,好半天才道:“是,军主,末将这就下去约束军队。少将军这次总算回来了,末将暂领的后军也该交给公子了。”
“不用,部队还是你先带着。”孔彦舟目光冰冷地看着孔贤:“孔贤,你这次能够平安归来,为父很高兴,你先在府中修养一阵子再说。”
“是。”孔贤知道,父亲已经对自己生了疑心了。
从大堂里出来,孔贤呆呆地站在香樟树下,绝望地看着吕本中,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吕师”
老实说,他这次能够回来,内心中还是很高兴的。他兴冲冲地进了城,原本想促成二妹和王慎的婚事,也好让她有个好的归宿。王、孔两家从此罢战,父亲又接受朝廷招安摘下头上那顶反贼的帽子,当真是三全其美。
可一进城,城中的无间地狱景象就把他吓坏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受他的掌控,父亲勃然大怒,和议告吹,自己也被彻底赶出了军队成为一个闲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王慎那封信,他怎么能够那样做,他怎么能够挑拨我们父亲的感情啊
吕本中道:“少将军,其实这事你也不能怪王慎,他应该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这算是什么好心,让我做一军主,夺父亲的兵权吗”孔贤气愤地叫起来:“枉我那么信任他,觉得他是个正直君子,这不是在算计我吗”
吕本中正色:“少将军你倒是想错了,说句实在话,王道思已经将蕲春围得水泄不通,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这个时候两家和议,王慎就算要订约,自然是城下之盟,怎么苛刻怎么来。你换成王道思,自然要将城中的孔家军交给自己的嫡亲大舅子才安心。再说了,如今少将军的令堂已在军主那里失了宠爱,若你能掌管一军,令堂和令妹在孔家的地位自又不同。王道思提出这样的条件,也不让人意外,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好心,父亲又该怎么看我”孔贤低叹:“吕师,父亲现在对我已有忌心。父子之间,怎么可能到这一步还请先生教我。”
吕本中突然深深地看着他,低声问:“少将军,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希望你不要瞒我。”
孔贤:“先生,学生虽然没有正式拜师,可内心之中早已经将你当成授业恩师。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还请教诲。”
吕本中:“你,王慎这封信你事先真没看过还是早已经知道其中内容,想要兵权,好让孔将军卸下肩上的担子颐养天年”
孔贤吓了一大跳:“吕师,那信我事先真没看过。至于兵权什么的,这可是忤逆啊,学生怎么敢,那不是禽兽吗”
吕本中呵呵笑了几声:“也就是问问,不必当真。其实啊,现在军主正在气头上,你无论如何解释都没有用处,搞不好还火上浇油。是的,现在你什么都要做,静心在府中读书好了,说不定过得几日军主的气就消了。”
孔贤:“正有此打算。”
吕本中眼珠子转了转:“不过,老夫却担心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gu903();孔贤:“吕师若要耳提面命晚生,直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