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恕的步伐比她的大,再加上她腿脚虚软,跟上也很费力,所以走着走着就落在了他的后面。
江燕如不由盯着他的背影,沉思起来。
是她对萧恕那莫名的关注,还是因为萧恕对她格外的宽容?
是的,若是换成了其他人,萧恕定然不会是这样‘好脾气’,他一定会更加恶劣的对待。
“我不喜欢平宁郡主。”
忽然间,江燕如的声音脱口而出,萧恕放开她的手回头看她。
“也没让你喜欢。”
“那哥哥你喜欢她吗?”
萧恕拧起眉,脸上露出一抹怪异,“你说什么鬼话,你脑子是吃樱桃酥吃傻了吗?嗯?”
第55章想要他突然好想要她。
杏雨梨云,遥岑寸碧。
昏晨还没明朗,只有微弱白光勾勒出起伏的山峦界线,烟雾缭绕,美如画卷。
一支队伍披甲带刀,急行在沾满晨露的石子路上。
高允身着银黑色的软甲,策马横出队伍,跃上一个斜出的山坡,他调转马头望向来时的方向。
遥遥望去,初城的城池蛰伏在未亮的天光下,只有模糊的黑色剪影,零星的光点缀其中,分不清是谁家的灯火。
萧恕慢悠悠地赶上来,手拉紧缰绳,与他相差半个马头伫立在山坡上。
旭阳冉冉东升,逐渐驱散弥漫了一宿的黑暗。
“朕似乎没有办法了。”高允凝目远眺,声音涩然,对身边的人似感似叹,伴随着他长长呼出的一口气,无力感笼罩在年轻帝王的身上。
萧恕知道他怅然的缘由。
王老太师要把韩皇后以调养身体为由,接回齐阳。
上一次谈崩之后,新帝与韩皇后就再没有说过话。
就连这次分别,皇帝也像是逃一般率先带着先锋队离开,将大部队扔在了脑后。
不想去分神思考,韩皇后的马车会在何时与他分道扬镳。
无论是废后还是和离,皇帝都是不肯的。
可对于一直给与他扶持、在他籍籍无名之时还说拢韩国公将韩皇后嫁给他的王老太师,皇帝有愧。
所以他对这个老臣没有办法。
更重要的是韩皇后的心坚如磐石,不肯回转。
“所以,陛下也知道怜妃的事了?”
虽说皇帝在皇后这里撞了南墙,帝后失和,但怜妃也并没有在这之间讨到好处。
相反,皇帝更是一连好几日也没有再去探望她,怜妃这才慌了手脚,都不顾一切求到了萧恕这里。
高允低笑了一声,“呵,朕当真没有想到韩国公夫人竟然也能将朕算无遗策,虽然是女辈之流,也实属不简单。”
若不是王老太师有备而来,将所有的证据摆在眼前,掀开这桩韩国公府最隐秘的肮脏事,皇帝也不会这么快松口让王老太师带走韩皇后。
怜妃虽然打着韩国公夫人侄女的名号一直养在初城老宅,可她的身份实际上是现韩国公夫人与韩国公的亲生女儿。
只是她出生的时候,还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某种程度上来说,怜妃儿时经历的那些排挤和欺压是真的。
可是她的苦并不是韩皇后造成,她千不该万不该,还想再走一次她母亲走过的路。
原韩国公夫人,王老太师的爱女生前正是受了这些委屈,产后病体难愈,郁郁寡欢,缠绵病榻多年早逝。
“陛下打算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吗?”
皇帝摇摇头,苦笑一下,“她知道了定然会更不快活,朕已经让她这般难受了又怎会再给她心头添堵。”
停顿了下,他反问道:“就像你会把江怀魄的事告诉你,妹妹吗?”
萧恕沉默了,那抿紧的唇线显出不悦,他不喜欢高允提起江燕如。
高允看着他,又意味深长地道:“凤岐,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面对皇帝的提醒,萧恕转目,眺望远方。
“我没有忘记,陛下也不必试探于我。”
“我并非试探你。”高允叹气道:“如今你我都是这鼎鱼幕燕,身寄虎吻,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萧恕轻轻一颔首,再抬眼时鄂线紧绷,他面容沉静时哪还有半分嚣张跋扈的样子,只有一抹难以划开的阴霾,似是世间并再没有能让他展颜的东西。
两人在风中伫立,目睹着下方还在行进的队伍,如鳞片首尾排列,井然有序地通过。
这时,迎着东方的薄光,一轻骑扶旗摇晃,绝尘而来。
“报——后方有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