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怕有人会在半夜有急症,所以城隍庙便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没有关门,这是城隍爷的神谕。
穿着道士服装的谷仁走入城隍庙之中,这般看来颇有些不伦不类的,不过又一想又合乎常理,毕竟道士与城隍这些神明地衹看起来也算是一家人。
但是熟悉的人却是知道这根本不算是一家人,清静无为的道士就喜欢躲在山林中的小野观中修行罢了,而这城隍庙可是在闹市之中,与普通人的交流是最多的,那些庙祝虽然穿着道袍,但是却不是道士,他们更像是神官。
在城隍庙的大门口正趴着一个小道童,大概十五六岁,小道童正趴在身下的桌子上流着哈喇子,也不知这是他的习惯,还是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咳咳”谷仁没有越过小道童直接进入城隍庙的想法,他又不是做贼,只是想来见识一番城隍的神异罢了。
所以谷仁只好打扰小道童了。
而他这般一声咳嗽,也可以将城隍庙之中的庙祝送去自己来了的信号。
谷仁的咳嗽声对于小道童而言如同洪钟大吕,小道童顷刻间就被吓醒。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小道童慌慌张张的从桌上起身,嘴角的哈喇子都没抹,就睁大眼睛紧张的四处张望。
然后他就看到了面前的谷仁。
谷仁面带微笑的看着小道童。
“鬼”小道童第一句就是这话。
谷仁有些无语。
“哪家道士”小道童连忙扫了一眼谷仁,而后便又熄灭了慌张害怕的心,谨慎的问道。
“山那头的,来看看张庙祝。”谷仁回答道。
这张庙祝便是城隍庙资格最老的一位庙祝了,全名张孝全,据说已有七十多了,可是依旧身体健壮,而且眉眼样貌都是只有五十多岁的模样。
“哦哦你来看张庙祝,你是张庙祝的相熟”小道童好奇的问道。
“不熟,今日才听闻张庙祝大名,因而前来拜访。”谷仁笑着道。
说话间,谷仁的目光已经跳跃到小道童的身后。
“那啊,张庙祝,您来了啊”小道童被谷仁的目光牵引。也不住的向后看去,于是就看到了其身后的张庙祝,急忙问好。
“嗯,听闻有道友前来,索性便来迎接了,你且继续守夜看门,不要偷懒了。”张庙祝点了点头,眉眼间虽不见丝毫的严肃,但是毕竟身份在那里,所以他这么一句话让小道童的后背挺的直直的。
“叨唠道友了,还望见谅。”谷仁对着张庙祝施了一个道礼。
“无事,无事,天地之大,你我有缘在此相遇便妙不可言,快与我进庙。”张庙祝摆摆手说道。
张庙祝虽对小道童没有笑容,但是对谷仁却是笑脸相迎。
“多谢,多谢。”谷仁自然也跟着微笑。
而后两人便一边聊一边向着庙中走去。
城隍庙不是只有一个主殿,还有五间偏房一间厨房饭堂,五间偏房中有三间是城隍庙的三位庙祝住的,剩下的两间便是城隍庙中的那些道士住的了,这些道士也就是解解签说说道经看看病而已,他们也没有法术神术。
真正有本事的是那三位庙祝,其中张庙祝最为德高望重,毕竟年岁在那里。
因为城隍神谕言及一天十二时辰都不能关大门的缘故,所以每晚城隍庙中都有人在守夜,就好似大门口有人守夜一样,今晚正是轮到了张庙祝了。
两人来到大殿之中。
这大殿的正中正是那位城隍,一如既往的威严模样,身上穿着官袍,头上戴着官帽,双手捧着一支白玉木板,看来这位身前的官位不低。
祂的脸方方正正,双目有神,长长的黑须,使得泥塑彩漆的神像透着威严,就好似真人坐在上面。
谷仁仅仅就扫了一眼城隍神像,而后便没看。
这神像又不是展览品,哪是让人一直看不停的。
“请坐”张庙祝领着谷仁到了大殿的小角落,在小角落有张三尺长宽的桌子,在桌子旁摆着两把椅子,张庙祝正是请谷仁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正在谷仁刚刚落座之时,庙外就传来嘈杂的争吵声。
第十五章狂生
“让让开我要拜拜城隍拜城隍,你你快快让开你”
声音迷迷糊糊,好似舌头都卷起来了一般。
不过见多识广的谷仁以及张庙祝自然也是听出了来人的状态,这是喝了不少的酒啊。
“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你进去冲了城隍怎么办快退出去”外头的小道童竭力想要拦下来人,可是来人的力气似乎比他大多了。
“我要我要拜城隍,去考考个功名来,我要让我要让那李秀才看看,我刘仲邦也我刘仲邦也能够考个举人来哼哼,让他再看不起我,让他再看不起我,哼哼”这个自称刘仲邦的人话语中全是怨气。
谷仁一听这话,就觉得这人算是废了,身为好吧,身为人类好伙伴,谷仁觉得一句话中有一半都是对生活的不满的人,这人真的就是废了,不然不会说出这么颓废的话来。
还有就是这些话中全是将梦想寄托在了某个神灵或者自身的运气上,这样的人全是对生活的无奈。
不过,也许这家伙也就是喝醉后的一番宣泄而已,所以以上分析全都可以划掉了。
“我去将人请进来,道友稍等。”张庙祝对谷仁露出歉意的微笑。
“您请。”谷仁点了点头。
而后张庙祝便向大门而去,谷仁也没从位子上起来,就这么喝着张庙祝刚刚倒来的茶水。
嗯,味道应该是不错的,只可惜谷仁这人好牛饮
过了一分钟时间,那嘈杂的声音便来到了大殿之中。
谷仁这时也才打量起了被张庙祝带进来的人。
这是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大概二十一二左右,这个年纪在这个年代,孩子或许都可以打酱油了。
有些熏红的脸,全是褶皱的儒生长袍,连头上的方巾帽也挂在了脑后,露出了绑起来的发髻。
第一眼看去,谷仁还以为是个狂生,然而第二眼后,这家伙在见了城隍充满威严的法像后,似乎酒精的作用直接褪去了大半,嘟囔着的嘴巴一瞬间结结巴巴起来,最后话都没了。
这也是个懦弱的书生而已。
“刘生前来可是求神”张庙祝这时说话了。
“是是的。”刘仲邦呐呐的点了点头。
“请拿好香,为城隍爷送上你的愿望。”张庙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