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怕这个傻姑娘因为他当年救过她,对他来一场以身相许的报恩。
连命都能不要的女人,这种事并不是不会做出来的。
林疏清一边觉得他古板,一边又感觉他似乎本来就是这种人,确实很符合他的形象。
而且,莫名的有点可爱。
她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摆摆手强忍着笑说:“没事没事。”然后清了清嗓子,故意正色,很认真地对他说:“刑慕白,我喜欢你不是喜欢你某一部分,而是全部,完完全全,你的长相、性格、脾气……所有,包括职业。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他和她隔着饭桌互相瞪了片刻,伸手端起桌上的白水,仰头喝了下去,一干二净。
然后把玻璃杯放下,很随意地用拇指揩去嘴边的水渍,扬了扬下巴,问她:“吃饱了?”
林疏清点点头,“嗯。”
刑慕白站起来,清淡道:“那走吧。”
他开车把她送回了家,要下车的时候林疏清把身上穿的他的外套脱下来,递到他的手里,“谢谢队长的外套。”
说完她就转身打开了车门,就在要下车的前一秒,林疏清突然又转了头,笑吟吟地唤他:“刑慕白,关于和我在一起这件事,好好考虑一下,把握机会哦。”
刑慕白一刻都没有犹豫,声音沉静平稳,依旧拒绝了她,“不用再考虑了,我不会答应。”
“林疏清,”他侧头看过来,“转职的事和相亲的事本质是一样的,不管是你还是其他的女孩,我都不会交往,耽误女孩子青春这种事,挺残忍的。”
刑慕白的手无意识地捻了捻,想去拿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林疏清敛下眼帘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
她第一次坐他的车那次就仔细地观察过他,这个动作是他想抽烟,但碍于别人在场,所以生生忍住时才会不自觉做出来的。
她没有回头,还搭在车门上的手往怀里一收,副驾驶那边的车门重新关上,同时嘴里蹦出一句话:“我都二十七岁了唉刑慕白,青春早就奉献给了医学院。我不怕你耽误我,就怕你不肯耽误我。”
刑慕白不知道她突然不下车要搞什么名堂,不解地盯着她。
林疏清从储物格拿出他放在里面的烟盒,打开,取出一支烟。
他皱起眉,斥她:“林疏清,这东西是你……”
她趁他说话成功地把烟送进他的嘴里,然后拿起烟盒旁边的打火机,她用大拇指往上轻轻一推,盖子弹开,随即拇指按下去,火苗蹭的一下跳跃了出来。
林疏清晶亮的眼睛里倒映出那簇火苗,她倾着身,替他点上烟。
车厢里登时腾升起薄薄的一层烟雾,隔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刑慕白叼着烟,微微眯起眸子,透过缭绕的云雾望向她,林疏清浅浅地笑了下,就这样保持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他轻声说:“以后不用在我面前刻意克制想抽烟的冲动。”
“刑慕白,就算你不转职依旧呆在一线,也不影响谈恋爱的,我完全能接受你的职业,也并不觉得和你搞对象会被耽误。”
“你要是执意拒绝我,那对我来说,才是残忍。”
刑慕白:“……”
他用手夹住烟,摁了按钮落下车窗,在往外撇头的时候再次扫到了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目光顿了一下。
他想起了昨晚她以为项链丢失时的慌张和难过。
林疏清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她抬手及其眷恋地摸了摸泪滴形状的链坠,微微笑道:“这是我妈送给我的。”
刑慕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慰什么的听起来都很苍白无力,而且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他又吸了一口烟,然后转头,看向车窗外,伸出手用手指弹了弹烟灰,同时问:“还有要说的吗?”
林疏清说:“有。”
他的目光斜过来,她的嘴角噙着笑,问他:“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不答应。”
林疏清大概是被他气到了,哼了一声,转身利索地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对他说了句:“刑队长,晚安。”
……
队里的其他队员已经出来打算去食堂吃晚饭,肖扬也已经负重跑完在做俯卧撑,就在刑慕白的旁边不远处。
刑慕白还背着手盯着地面来回地踱步,完全没有发现魏佳迪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直到他的肩膀被魏佳迪重重地拍打了下。
刑慕白恍然回神,但面上一点破绽都没有露,他眼神平静地掀起来,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似乎在询问魏佳迪干嘛。
魏佳迪笑着调侃:“刑队,你最近这段时间的情绪有点狂躁啊,刚才我从肖扬那小子开始负重跑就在窗边盯着你看,怎么看怎么感觉你有点站立不安,想什么呢你?”
刑慕白刚要张嘴说他,警报声突然响起,本来往食堂走的大部队瞬间掉头就往车库的方向飞奔。
正在做俯卧撑的肖扬也一跃而起,向车库跑去。
刑慕白和魏佳迪早在听到警报的那一刻就冲了出去。
同一时间,沈城第一医院的急诊部派出了救护车赶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