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程星临说着说着。
麻药的劲又上来了,程星临昏昏沉沉,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只剩下清醒的简行坐在他床边,过了很久,简行才伸手摸了摸程星临打湿的鬓角。
轻声道:“……对不起。”
·
留观到晚上八点多,程星临才彻底清醒。
然后他发现,简行好像不生气了。
但是具体怎么不生气的,程星临也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胃病是所谓的“心因”性的。
程星临苦笑了一下,不得不感慨,这个医生确实能力很强。
程星临最近心理压力是很大。
主要就是因为物理。
程星临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得罪了牛顿还是得罪了爱因斯坦,自己就像被物理大神诅咒了一样。
换了N多种办法学习物理,但是物理的能力成长就是很慢。
最近几次考试,也不过在七十分左右波动。
付出和收获极其地不成正比。
程星临没有认输的习惯。
所以在方法已经全都找完的情况下,他便默默地往物理这件事情上面叠努力值。
一道题十分钟做不出来,就二十分钟。
一道公式十道题掌握不了,那就用二十道题去掌握。
总之。
让他屈服给物理,门都没有。
这样积累下来,的确,程星临的物理是在龟速地进步着。
但是程星临的压力,却也在一点一滴地积攒着。
毕竟,努力有成果的时候,会收获喜悦。
但是努力很久,成果和收获不成正比的时候,喜悦就会变成重压。
程星临擅长忍耐,不把重压放在心上,于是压力就转换成尖锐的疼痛,开始提醒他。
不过,重压也好,胃疼也罢。
程星临倒是也无所谓了。
反正就是胃疼而已,他写作业也不是用胃。
最多不过就是“端坐”的姿势变成“趴着”的姿势写作业而已。
该写十道题,他也不会写五道就拿身体不好为借口去睡觉。
于是,就在这么极限的身体状态和学习强度
六月十五日,第二次月考,如期而至。
·
六月十五日当天是个大晴天。
程星临没像上次一样站在警/戒/线的最前面,争当第一个冲进考场的人。
而是找了一棵树靠着。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面倾洒而下。
初夏的太阳强烈到引起人的一阵眩晕。
程星临一边晕,一边感觉身上发冷——所以他才会找棵树靠着。
程星临真的感觉,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能塞牙缝。
当时那个医生说这个胃病是心因性的,程星临就直接没管了。
反正器官本身没毛病,痛一下就痛一下嘛。
有的时候,学得昏昏欲睡一阵锐痛袭来,反而还颇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把折磨自己当乐趣。
认为自己长了一米八不得了,天塌下来自己撑着的程星临却忽略了——长期的胃疼折腾得他最近吃不下睡不好,身体都虚弱了几分。
这两天气温一跌宕起伏,他就直接发烧了。
程星临是昨晚回家之后发的烧。
他意识到自己温度不对之后,还去楼下小卖部拿体温枪滴了一下,接着赶紧吃药。
吃完退烧药,他爬上床拿被子把自己裹住才继续做他的物理题。
本来以为已经严防死守到了极点,但是今天早上起来,程星临口干舌燥,整个脑袋也和胃一样抽痛起来。
很明显就是严重了。
昨晚小卖部老板借给他的体温枪就在旁边。
程星临对着额头滴一下——很好,三十八度五,比昨天还高一度。
这药片也是神了,越吃温度越高。
程星临烦躁地抓起药片准备赶在考试之前投诉一下这个药厂,拿起药盒才发现——
昨晚他沉迷于力的分解。
都没发现,这盒药都过期三个月了。
所以说,人倒霉了,真的是喝口水都要塞牙缝。
程星临裹紧自己的运动外套,在考场外面的阳光下瑟瑟发抖。
他刚刚抖了一会儿,就被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了贴脸颊。
“在抖什么?”简行把手中那杯热牛奶递给了程星临,“跳什么舞吗?”
但是简行看清楚程星临脸色的刹那,瞬间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他蹙眉看着程星临脸上没有消退下去的红痕,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早上起来38度,吃了药,现在应该低一些了吧,等会儿估计就好了。”程星临叹了口气,避重就轻地汇报。
简行只是安静地看着程星临,眼睛里面写满了一句话——“你自己相信吗?”
程星临心脏一紧。
想起自己上次和简行去医院之前,简行难得地对他冷了的一张脸。
虽然后来这件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了。
但是经过那件事情,程星临发现——在简行心里面,似乎考试或者成绩都没有他不生病重要。
如果他为了考试固执己见,简行一定会生气。
程星临看着简行的脸色,怕他现在也生气了,赶紧说:“学长,我真的吃了药的,等会儿也肯定会退烧,这次考试,我一定要把它考完。”
“这次考试很重要,如果不考,我差第二次考试的成绩的话,我肯定就进不了清北班……”
那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知道。”简行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你先进考场吧。”
两个人说话之间,考场的封锁已经打开了。
程星临回头看了一眼乌央乌央涌入人群的教学楼大门,转过头的时候,简行已经离开了。
留给程星临一个有点漠然的背影。
……这是,又生气了吗?
程星临茫然地看着简行的背影,他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站了两秒,最后还是坚决地转身,往考场走去。
简行生气他可以之后道歉。
但是这场考试事关重大,他必须要考完,而且要考好。
关系着他能不能去清北班。
关系着,这段时间简行的辛苦有没有白费。
就像物理学得那么痛苦,不学就好了。
但是如果不学的话,就辜负了简行从头开始学物理,开始教他,开始变换教法和他一起学。
有的事情,就是哪怕再不舒服,付出再多努力,那都要做好的。
但是,毕竟简行转身离开,还有吃了过期的药两件事情给了程星临巨大的打击。
他来到考室都没有看笔记抓紧最后一秒复习,而是赶紧找到了自己座位,往上面一趴。
默默地养精蓄锐。
早上吃的退烧药有助眠的功效,周围都是复习声或者是问好声,都没有打扰到程星临。
他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程星临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碰了碰。
程星临头疼欲裂地抬头——本来以为是监考老师喊他起来考试,但是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怎么了……?”程星临问。
陌生同学指指门口:“简神找你。”
简神……谁来着?
程星临迷茫了一分钟,直到和站在门口拿着一堆东西的简行对上眼,才反应过来——
程星临赶紧推椅子站起来,出去的时候还差点绊了一下。
跌跌撞撞跑到简行身边,程星临忍着头痛:“学长,你怎么进来了?这里不是封闭考场吗?”
简行拉了一下自己胸前挂牌:“学生助理,等会儿帮忙巡视和收发考卷什么的。”
“哦哦……”程星临头疼得没办法思考,只能点了点头。
“头疼?”简行一眼就看出来了。
“嗯……有点难受。”程星临不敢胡说八道。
“那把这个吃了——能快速止疼,然后再喝点咖啡,提提神。”简行说着,将一堆东西塞进了程星临的手里面。
程星临低下头。
高烧让他反应有点迟钝,看着这些东西很久,他才明白过来刚才简行说了什么。
“我还以为,学长不想让我考这个试……”
“确实不想。”简行说,“但是,我没有立场阻止你,因为要上清北班的承诺是我们一起做的,努力到现在只能往前,我也知道。”
“所以,我没有立场阻止你,只有立场陪你一起。”
简行说着,又从校服口袋里面拿出一片退热贴。
他把退热贴举在他胸牌附近,一边撕,一边对程星临说:“这个助理职位,其实是我从潘阳文手上抢过来的,有了这个职位,我就可以在教学楼里面一直陪你。”
程星临看着简行。
“你只管拼尽全力就好。”简行将手中的退热贴贴到程星临头上。
“无论有任何意外,我都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的。”
退热贴贴好的刹那,考场铃声打响。
渝中六月月考,及第二次清北班资格考试,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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