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迟了。”东方寒睁眼一瞥,旋又闭目:“灵心那老和尚为难你了”
“未曾,只是让小僧颂了一夜金刚经。”虚行摇了摇头,随后又转过头看向苟小云:“二档头为何以如此目光看小僧,可是小僧脸上落了什么灰尘”
苟小云低头看看手中的册子,似乎在确认着什么,随后又抬起头来:“厉害啊,真是厉害。”
“小僧不明白,还请二档头明言。”
“杀人不算本事,杀父可真是能耐了。就冲这一点,你比老子厉害多了。”苟小云挑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就为了一个女人”
“是两个女人,两个对小僧最重要的女人。”虚行摇了摇头,不着痕迹的将话锋一转:“两位档头,少林之事已了,感谢二位相陪。如今我们是否启程回京面见督公”
“不急,不急。”苟小云嘿嘿一笑,将手中的册子随意一卷塞进怀中:“你也算是有些本事,想进东厂,我和东方自然做的了主。不过要想进督主的法眼,那可不是我俩上下嘴皮一碰的事了,得有个投名状。”
“投名状”虚行有些不解。
苟小云晃晃脑袋,笑道:“就是杀人喽怎么,不会”
“倒不是。”虚行笑道:“只是没想到凶名赫赫的东厂,入门的规矩竟然和那些山寨流匪一般,是随便杀一个就行”
“你说呢”苟小云翻了个白眼。
“别闹了,还是我来说吧。”东方寒轻咳一声,开口道:“北平燕王近年来厉兵秣马,不臣之心人尽皆知,造反不过早晚的事。但朝廷需要时间,督主也需要时间。这中间涉及的东西太多,你不要多问,问了我们也不懂。你只要知道,督主需要你去北平做一件事就行了。”
“何事”
“找一个人。”
“找谁”
“烟雨楼楼主,徐夫人。”
“他”虚行目光一凝,似乎想起了什么过往:“原来烟雨楼真的被督主收为麾下了。”
“去北平最大的客栈住下,徐夫人自会与你联络。”
“之后呢”
“之后的事徐夫人自会与你细说,你听他的安排就好。”
“明白。”
北平
曾经的南宫彩云,如今的徐夫人,潜伏在一条满是污秽的臭水沟中,头顶着一块破布,鼻子以下尽数埋在水中,躲在阴影处,一动不动。身上数处刀剑之疮在污水的侵染下带来剧烈的疼痛。他咬紧了牙关,甚至不敢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只怕引起岸上巡视兵卒的注意。
“应该,不会潜在此处吧”
“应该不会。”
“你们几个,沿着这臭水沟子往下找找。你们几个往上。剩下的随我来,挨家挨户的搜”
“是”
接连的脚步声过后,此处又归于了平静。南宫彩云没有动,因为那脚步声还未走远。良久,久到南宫彩云感到自己已经到达意识的极限的时候,他才带着一身恶臭走上了岸。
他并非是孤身一人来到北平,凭着烟雨楼的资源,他暗中调拨了北平左近近百杀手一同前来。原以为必然可以将北平杀一个天翻地覆,可结果却是如今的险死还生。
归根结底,南宫彩云没有做过杀手,不明白黑暗对于杀手的重要性。
杀手与其他的行当不同,单枪匹马才能隐蔽,极度的自有与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才能将战力发挥到极致,人多只能造成负面的限制,对于完成目标没有丝毫的帮助。
今日是南宫彩云踏入北平的第三十四天,一个月出头的功夫,便被逼上了绝路,带来的杀手如无意外应该也都死绝了,换来的,只是北平两个毫无用处的通判以及几个府衙捕快的性命。
事到如今,南宫彩云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并不是高强的武功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智慧与谋略才是重中之重。
还好,徐如意给他派来来的助力应该就快到了,他要做的,只是活着,至少要活到他来的那一天为止。
第三百三十九章劝色
“噼里啪啦”
声声的爆竹声响之中,东直门外隔了三条街巷左右,一家二层楼的茶馆新开了张。
时间选的很不错,正是乍暖还寒时候。这种天气里不管何时,喝上一杯热茶总是一种极致的享受,而且廉价。
满地的红纸碎屑,刺鼻的硝烟味道弥漫,闻起来很难受,但人们也只是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咧着嘴开怀说着“恭喜”“贺喜”“大吉大利”的吉祥话一边往茶馆里边走。
开张的第一天,酒馆的规矩是三折,茶馆则是一个铜钱即可。掌柜的出了血,客人若不说几句好话未免太不像话。
“公子爷,奴婢打听过了,这茶馆背后的东家似乎有些面子,把快嘴于给挖了过来,今日应该能听他说上一段。”
“快嘴于”人群的最后,一身锦帽貂裘的朱允炆微微一愣,才猛然想起了这个早已被丢在角落处的名字来:“他也来了啊。呵呵,走吧,一起去看看。”
一主二仆随着拥挤的人群挤进了茶馆,十两银子的元宝递上,掌柜的识趣的给安排了二楼的一个视角极佳的隔间,地方不算大,一桌四椅,角落处还摆了一个小架子,上边摆了一个花开富贵图案的瓷瓶,即素且雅。
“刘喜”朱允炆将手中的折扇拍在桌上,撩袍落座。
“公子爷。”
“记得加糖。”朱允炆吩咐了一声,刘喜转身与小厮轻车熟路的下去安排,桌面上只剩下他与徐如意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就着桌上的几样粗制的糕点果子,等着茶倌上茶。
“记得爷爷曾经说过,若是天下的百姓天冷时都有一间漏屋避寒,饿了都能有半碗茶饭,皇帝便算是尽到了责任。若是隔上几天还能吃上一片咸肉,那便是远胜李唐的千秋盛世。”
“知足方能长乐。”徐如意左右看了看,随后微微摇头:“公子爷,百姓们的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好养活。可就是这天下多了些不知足的,隔三差五的总是跳出来闹事,百姓们的日子才不好过。先帝杀了许多不长眼的,天下才太平了几十年。现在却是轮到您了。”
徐如意话中深意,朱允炆自然是明白的。下意识的望向北边的方向,随后也叹了一声:“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您心软了”徐如意皱眉道。
“没有。”朱允炆摇头道:“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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