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抽下去,而刘秀却依旧死死抓着缰绳,睁大了眼睛不闪不避地望着刘縯。
“要取得天下的人,是哥哥。若是哥哥死了,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除非砍断我的手,否则,我绝不会放开缰绳”
刘秀的眼中,一片清澈如水。
刘縯已是焦急万分。远处的蹄音已经越来越近,然而他却不知道该拿弟弟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要砍断他的手
身后的士兵突然爆发出了一阵轰然的骚乱声。
“终于溃散了”刘縯心中一跳,猛然回头看去。
若是在这个当口,士气崩溃的话,那便真的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然而刘縯转过头所看到的,却并不是崩溃的士兵,而是狂喜的士兵,已经不再按照整齐的队列向着桥上走去,而是狂奔向河道中央。
黄淳水不是什么大河,但也依旧有着近十丈宽,水流湍急。这么做,简直与自杀毫无区别
刘縯刚要喝止,却听见了对面传来的士兵狂呼声。
“断流了黄淳水断流了”
刘秀又感觉后颈三道印记处突然发烫起来。
这三道印记竟又发生异像,仿若有股庞大浩瀚的力量要冲出他体内。
他与刘縯齐齐一愣,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向着河边奔去。
仅仅看到的第一眼,便让刘縯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
尽管是冬季,水量并不算充沛,但仅仅片刻之前,那河水依旧是汹涌澎湃。而现在目力所及,却仅有一条光秃秃的河床暴露在月光之下,甚至连河底的卵石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而所有的士兵,都已经放弃了排队上桥,而是跃下河道之内,向着对面奔去。
“这这不可能”刘秀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喃喃自语着。
刘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了下来,转头望着刘秀,缓缓道:“为什么不可能”
“别忘了,阿秀,我可是背负着天命的男人啊”
“过河全军过河”不待刘秀回答,刘縯已经向着身后的骑兵队列大喝了起来。尽管距离较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刘稷却只知道执行主上的命令而已,率领着骑兵向河岸奔了过来。
“放弃防御,过河。”刘縯厉声对着刘稷下令道。然而当看见了完全断绝了水流的河床时,刘稷的表情甚至比方才刘縯更加呆滞,直到刘縯一拳打在他的后脑上,才清醒了过来:“可是老大后面的追兵已经快到了河水断流,我们能过河,他们也一样可以。前面的士卒没有任何队形,即便是过了河,也一样是”
“按我说的做,不要废话。”刘縯狠狠瞪了一眼刘稷,转头望向了身后正狂奔而来的新军骑兵。
马蹄声隆隆轰响,刘縯甚至可以看见蹄铁扬起的泥土在四处飞溅。
“让我们来赌一下吧,如果我真的是天命之子的话那么新军的骑兵,便绝不会有过河的机会”
刘縯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后重重一抽胯下战马,向着河道狂奔而去。
“哥哥你做什么”刘秀不敢置信地看着刘縯冲向河道内,向着木桥的底下冲去。
刘縯却没有回答刘秀,而是策马驰入了河道,直奔木桥。在接近木桥时,他腰间的长刀也已经拔出,紧紧握在了手中。
伴随着一声怒喝,刘縯全身的力量都已经聚集到了右臂之上,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桥柱。
“给我断”
自桥下穿过,长刀借助着马力,凝聚了全身力量向前斩去。刀锋破空,带出雷鸣之声,重重斩在了桥柱之上。
尽管那桥柱有一人合抱的粗细,但在刘縯借助马速的全力一刀之下,竟然喀啦一声,应声而断。
而刘縯胯下的战马却丝毫未停,继续向前,直直冲向了下一根桥柱。
又一声的怒吼,又一次的怒斩,又一次的应声而断。
当刘縯抵达河道的对岸时,原本横架在河上的木桥一侧的桥柱,已经全被断在了刘縯那势若山崩的长刀之下。
刘稷已经看呆了双眼。纵使他也向来以力道自豪,但要在一次冲锋之中斩断这五根桥柱,也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自己的老大真的还是人么
而冲到了对岸的刘縯此时才缓缓拨转马头,向着刘稷放开嗓子吼了起来:“过河”
就在刘縯喊出的同一时间,失去了支撑的木桥,也发出了吱呀的扭曲断裂声。
随后,原本坚实地横跨着河道的木桥,在空中轰然倒塌,如同突然失去生命的飞龙般一段段断裂,重重摔在了河道的中心,发出一声恐怖的巨响,溅起一片残余的水花与淤泥。
刘稷重重甩了甩脑袋,好容易才按捺住自己胸中的骇然心情,带领着骑兵,向着河道的对岸驰去。
第五十四章江湖不见沙场见三
新军的骑兵在远远看见了前方熙熙攘攘过河的舂陵军之后,再度提高了速度疾驰向前。
“到得还是晚了些。”甄阜一边纵马向前,一边自马鞍上取下了挂着的长槊。
“无妨,半渡而击之,最是省力。只要不让侍中大人要的脑袋丢了就好。”梁丘赐嘿嘿一笑,也同样将马槊握在了手中。
敌人已近在眼前。骑兵在他们的号令之下,变作了一个尖锐的锋矢阵,
“突击杀光他们”
梁丘赐与甄阜大吼着,组成了锋矢阵的最尖端。
距离前方乱哄哄的舂陵军,已经不到半里。对于骑兵而言,这样的距离简直是瞬息而至。
在舂陵军的最后方,是一排整齐的骑兵,排成了一个小小的横阵,看起来是专为殿后安排的。然而那人数却不过百余人而已,相较于己方这里的数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即便他们反冲锋迎上来,也不过是砸入大海中的小石块一般,连一丝浪花都不会掀起。
在消灭了舂陵军的骑兵之后,那些乱糟糟的士兵便将会完全成为任他们宰割的鱼肉。
面前的骑兵终于动了。
gu903();然而并非向后迎来,而是调转了马头,向着河道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