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作为对手都没有资格
这这是什么怪物
韩卓扫了一眼张充之后,便又重新转过了头,向着门外走去。
弓弦连响,随后便是箭矢的破空声传来。
那是最后的三个匈奴人,正在自屋顶向着韩卓射击。
原本在张充看来,他的计划应该是无比完美的。
四名北地游侠,自屏风后突击王莽。
正门处,五名期门卫持刀,与游侠合击。
余下的十名期门卫持戟,把守住厅门,以防王莽在护卫之下逃窜。
而最后的三名匈奴人,则在屋顶上埋伏。若是王莽真的有幸逃出宴厅,迎接他的将是一大波箭雨。
尽管只有三人,但那三名匈奴人,却都是部族中最好的箭手。每个人都能在瞬息之间,将满满一袋四十支箭,如雨水般泼洒到敌人的身上。
然而现在,张充却已对他们不再抱任何希望。
破空声仅仅响了不足一瞬,便已停止。
韩卓自厅外缓缓步入,左手之上,提着三颗披头散发的首级。右手的长剑斜指向下,鲜血还在缓缓自剑尖滴落。
韩卓轻轻一甩,左手的那三颗匈奴人的首级,已经骨碌碌滚到了张充的身前。
二十二人,终于已全灭。
“那么,期门郎”
王莽直到此时,才站起身来,横穿过宴厅向着身前张充的那一席走去。
“已经没有后手了吧”
王莽站在了张充的面前,蹲下了身,握起他面前的酒壶,也不用酒杯,就这么嘴凑在壶嘴上,长长饮了一口,放下酒壶,望着张充微微一笑。
张充面如死灰,目光游离开与王莽的对视,只死死盯着地上那刚刚被韩卓丢下的那三颗匈奴人的头颅。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嘶哑干涩:“此人是谁”
“你说韩卓”王莽转头望了望韩卓,笑了笑:“只是我的护卫而已。”
“天下,竟然有如此如此”张充张口结舌了半天,却终于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那个名叫韩卓的黑衣年轻人,最终还是只能长叹一声,望向王莽:“是我输了。”
用尽全身力气,说完了这句话后,张充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平静。有生以来,从未如此平静过。
现在,他已再用不着紧张了。
“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么”王莽点了点头,问道。
张充抬头看了看韩卓:“此天亡我,非战之罪。若不是他你早已葬身于此了但即便我今日死在这里”
说到这里,张充又转过脸来,直视着王莽:“你也要记住,大汉绝不会亡更不会亡在你的手上纵使你一时得逞,但天下那么多仁人志士,又岂是你王莽一人能杀得尽的”
“那就先杀你一个再说。”王莽再度举起酒壶,长饮一口,随后重重顿在了案上,双目之中,涌现出一股豪情来:“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碾死的蝼蚁又何止千万这其中,不多你一个张充”
王莽话音落下,寒光一闪,韩卓手中的剑已出手。
张充的表情瞬间在脸上凝固,双眼死死瞪大,几乎快飞出眼眶。
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血迹仿佛滴入清水里的墨汁般,一点点逐渐扩散开来。
然而张充的意识,却依旧未消失,仅仅感觉到颈间一凉。这一剑太快,快得即便已经斩断了他的脖子,却也未立刻带走他的生命。
“对了,期门郎,你之前不是很想知道,这盒子中所装为何物么”
王莽将头凑到了张充的耳边,轻轻低语,随后打开了一直放在张充面前的那乌木盒子:“那就,自己低头看吧。”
张充僵硬地挪动着自己的脖子,向下低头望去。
可当视线触及打开的盒子时,他却惊讶地发现,那盒子里竟然空无一物。
随后,便是眼前一黑。
伴随着他低下头的动作,那条红线骤然扩张,变粗,最终裂开。张充的头颅也开始沿着那条红线缓缓滑落,恰恰落在了打开的盒子之中。
鲜血自颈间向上狂喷,仿佛喷泉一般,再如雨般洒落。
王莽却不管不顾,任由那鲜血洒在头顶,伸出手轻轻合上盒盖,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然后王莽站起来,转过身时,王睦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重新接过了由他自己捧来的那一方乌木盒。
“可要用心捧好了。这是要献给太皇太后的礼物啊。”
王莽扬了扬眉毛,对着王睦微微一笑。
第二十三章天下姓什么七
王寻与王邑二人的车驾,已经抵达了张充的宅邸门口。
并不像王莽那样轻车简从。他们的车队,自然前后有着密密麻麻的家丁护卫。
车驾停下,二人下了车之后,却面面相觑。
兄长王莽传他们来期门郎张充的府上赴宴,本就让他们觉得奇怪了。而到了地方之后,却不仅没有任何人在门口迎接,就连里面也听不见任何丝竹之声。宅子的大门紧闭,静悄悄的仿佛一座死宅一般。
天已黑了,然而这宅子里却黑沉沉的,没有一丝亮光透出。
“这”
两人的心中都冒出了一股不安来。久经战阵的两人,都本能地自前方嗅出了一股死气。
“父亲,叔父,请进来吧。老师已等你们许久了。”
张充的府门突然打开,里面站着的,却不是他的家丁,而是王睦。
他手中捧着一个盒子,向着父亲王邑与叔父王寻施了一礼,随后转身向着宅子内引路而去。
看见是自己的儿子在此,王邑心中稍稍放松了些。至少他好端端地出现在眼前,那就应该意味着没有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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