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恃无恐,重虞心中虽是起疑,但也不能确定到底是真是假。如此僵持一阵,看了看那持续涌动的光柱,忽然银牙一咬,冷哼道:“也罢,既如此那改日再会,只不过走之前本尊还要取一样东西。”
文殊笑容一顿,道:“何物”
重虞冷冷截道:“你的命”
知恩图报者亦睚眦必报。
这句话原也不准确,亦可谓两种极端,但若用在重虞身上那就太过合适了。
她被关在此处长达小半年有余,期间见过面仅有文殊一人。是他将她关在此处,更是他丧心病狂的用那缚妖索将她吊挂在阴阳八卦锁内,期间受过的种种折磨重虞都可以忍耐,唯独有一件事绝不能忍,即便情知正一有可能出现,她仍是一意孤行,势要捉住文殊问个明白
此时天空中群星列侯,光幕宁静,山巅上却是狂风嘶吼,喑呜叱咤;
随时星空放晴,寂静无声,而山巅山道上却雷声阵阵,峭石崩塌。
这狂风嘶吼乃是三人拼斗间,妖力与真气互相纠葛所产出来足以割裂山石的气流,而那滚滚雷芒便是从妙法真人掌中不断闪现。
起初、重虞有些惊讶这一直不说话的妙法竟有此等实力,这让她有些意外,又有些恼火,是以、这掌上力道又不由自主地又加重了几分。渐渐的、那妙法终究抵挡不住,一掌相合之后被震得退开十数步颓然跌倒在地显然已受了内伤。
摆脱妙法纠缠的重虞,刚想向文殊击去时却见此人早已执符在手,表情肃穆,一见自己望来便迅速摇摇一指道:“执掌风云,符中乾坤,疾”立时,但听黄符陡然一闪即没。旋儿空中陡然凝出数十道幽蓝的虚影纷纷执剑握刀,向着重虞飘忽而去。所过之处,竟是雪飞石走,好不威风
岂料这重虞瞧也不瞧,随手一挥带起一道飚天气浪,转瞬便将数十道未近身前的虚影符灵击得烟消云散。接着一跃数丈,再度一掌向着文殊天灵盖击去,看来势要去其性命。
文殊面色一沉,急急咬破中指,双脚猛然后跃,后跃中又不忘右手于空,以双指作笔虚画血符,一道道嫣红犹如红墨般的连笔敕字甫一成型,便化为面面阴阳太极图案虚挡在原地,如此当一连七道防护刚一凝实时,那重虞已先手破开了第一道防护。
从容不迫,极度冷漠。
此时重虞面上毫无表情,看似不经意间的随手轻挥,眼前厚实的防护就被逐一攻破。
一向镇定自若的文殊见得此等情形,脸上终于变了颜色。只不过这颜色并非胆怯而是挂上一丝恨恨的阴冷。旋儿,只见他双掌暗运真气,刚想有所举动时却听身后陡然一声高吼道:“妖女休得放肆,你家道爷爷在此”
文殊听得声音,表情明显一松,双掌暗自撤去部分真气,面上重焕笑容。与此同时,只见半空中一件金光闪闪之物陡然飞过,直向重虞击去。
后者眉角微皱,拂袖荡开来物,那金光之物虽被击得极远却陡然再度飞转而回
只不过这一次回旋而来的金光已换做颗颗玛瑙般大小的金色扁珠铺天盖地霎时而至。重虞当即驱身后退,前足刚离,后脚已遭大片金珠轰然覆盖,其密集程度犹如金色珠雨般连绵不绝,三尺之内立时溅起一地灰雪狂岚。
“哈哈哈哈道爷出马,一个当俩六师妹五师弟,你们还得练练儿。不过在这之前还得算算我这次的损失,那方算盘可是跟着我出生入死好多年,哎,师弟你看,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一个珠子一千两这个价格不贵吧。”
这妙法文殊不用回头来看,就知道是那胖道人天魁。
妙法听了他的话却是冷冷一瞥从地上缓缓站起,那文殊作揖答谢道:“何止不贵,简直太过便宜,不过那妖尊不好对付,还望天魁师兄鼎力相助,所出金额,小弟届时自会作画抵押。”
天魁一听,顿时双眼金光闪闪道:“好一言为定,哈哈哈哈对面妖女,识相的就慢些死,让道爷赚个盆满钵满,也好给你多祭些纸钱。如何,咱们皆大欢喜,俱不赔本儿。”
第二百七十一章无巧不成书四
“呵你这矮蹾子就是那嗜钱如命的天魁”
重虞的声音从一片灰雪烟雾中传出,虽是不见得能盖过法器所产生的爆炸声,但任谁都能听得出说话者真气充盈,并没有受伤。
妙法文殊二人面色一惊,那天魁更是眼珠子一瞪,气得连连跺脚道:“妖妖女莫要装神弄鬼,道爷不信你毫发未伤”
“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重虞从雪粉烟岚中徐徐步出,身影渐显间,身上衣物竟未有丝毫破损之处,待得完全脱离烟尘,对面三人这才发觉到何止是并未破损,那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竟是不染纤尘。
细瞧之,这才发现另有一道将显未显,淡如虚影,形如蛋壳般的护体真气萦绕于身。
此时天魁道人的两眼已眯成了豆状,恨恨地道:“妖女实在有些皮实,看来道爷我今次要大出血了。”
说着,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脸上神情大有肉痛之色。
此物长不及七寸,宽不过两寸,细身窄腰形似直尺,质地非金非玉,色泽黝黑,让人猜不透到底是何用处。不过对面的重虞还是一眼就将它认了出来。
“监天尺。你这老道果然有些门道,这么老的东西你是从哪里挖出来的什么时候真该去你那金银阁中走上一遭。”
天魁面上肥肉下意识抖上三抖,却仍是笑道:“哈哈哈,道爷那金银阁中莫说这监天尺,其内宝贝多如繁星,囊括三界这身上也正巧带了几件。你若想要些东西倒也可以,只要乖乖听道爷的话便送些个,与你把玩把玩。”
重虞望着他,忽就手拈兰指,倚唇轻笑,话语声更是显得分外娇媚道:“如此,那我这就过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