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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 重虞 2268 字 2023-10-13

己玩耍,父亲在旁听见立时横眉冷目,刚要严厉痛斥,却见圣上先一步一把将自己合身抱起,让自己跨坐在他的肩头,一边逗着自己一边却反倒斥起家父来:“平日穷极政事,闲来才与子欢,如今天下承平四海仰拜,皇弟却整天板着脸面训这训那,教坏了我这宝贝侄女,朕可要为你是问呢”

叶千雪之所以还那么清晰的记得此话,正是因为至此之后,父亲再也不严厉苛责自己,就连原本早上三更天便要起来调息练武的规矩,也推迟到了天明。而现在听到圣上险些遇刺,胸中顿觉一股热血上涌,当即言道:“其实我们这次来”

话说一半,却听莫少英已大声抢白道:“我们这次来只是想听听府尹大人的主意,既然此路行不通,那便算了。”

末了,他转身对着叶千雪道:“叶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再叨扰杜大人了。”

叶千雪回头注视着莫少英。她不知莫少英为何阻止自己说出天星帮要劫刑部大牢的事情,然而扭头一望,便觉着他此时的神情竟与白天那时的自己一般无二。

那双专注的眼神仿佛就在无声地问询:“那你又信不信我”

叶千雪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但有时没有表示便是一种默认。

杜怀明不知这二人暗中已默契地达成了一致,一听二人要走,急忙道:“如今圣上因此事龙颜大怒,脾气变得益发古怪,朝内朝外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各处都张有缉拿你们的榜文,你二人还能去哪里既然来了、不如就在这老夫府中多多盘桓几日,避避风头。待得我修书叶元帅,让他亲自上表圣上,届时我再拉着一干大臣从旁附议,相信经过你二人一番解释又并非主犯的份上,以圣上的性格定然会既往不咎的,至于莫仲卿与白素衣二人也会从轻发落。”

杜怀明说得在情在理,叶千雪听得频频意动,而一旁莫少英却仍是道:“其实府尹大人有所不知,叶小姐双眼在崇明一战中不幸受损,至今未能痊愈,所以在来的路上我和她曾商量好,去找神医祁先生看病。祁先生与我云踪派有几分渊源,所以要找他出手医治并不难。既然长安这里的事情暂时办不了,我便先和叶小姐去医治眼疾。叶小姐,我说得对吧”

叶千雪自然听得懂话中含义,想了想最终点头应允。

一旁杜怀明道:“叶小姐眼睛受过伤你认识那个在江陵一役中助刺史方乾守城的神医祁彦之那真是太好了,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不如就让怀冲跟着你们前去,路上若是遇到官府盘问也好挡上一挡。”

叶千雪这次不用莫少英开口,当先回道:“不用了,我和莫护卫二人足矣,倒是听怀冲说京兆府最近也不太平”

杜伯父笑了起来,“些许蟊贼不长眼,放心,不碍事。”

“蟊贼”

叶千雪不信,但转念一想杜怀冲虽是性子冲了些,但武艺修为均属上乘,有他坐镇定当无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京兆府夜闻四

寅时三刻,二人一路飞檐走壁绕过宵禁巡守,悄声无息地回到了天星分庄南苑之内。说来也怪,这京城的天星分庄与祁阳的主庄相比,二者的防守简直是天壤之别,仿佛就是普普通通的富人庄子,根本不对二人设防,或许是笃定那刑部大牢中有莫少英要去相救之人,他定不会逃走。

但至于到底如何却不是莫少英能揣测的了,而且他此刻也不想揣测,只将叶千雪快速地拉进了自己屋中。

点灯、搬凳,扶千雪上坐,自己却搬来一只矮凳坐在她的下首,叶千雪见着眉头一蹙,刚要开口问询,却听他冷不丁地截口道:“鞋脱了,给我看看你的脚。”

叶千雪一愣,瞧了一眼莫少英,又微微扭过头去,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脚、有什么好看的”

是啊,大家闺秀的裸足岂是臭男人说看就看的更何况是她叶千雪这等皇亲国戚了。

莫少英一面自嘲一面两眼儿一翻,双手一摊,干净利索地回道:“那行。”

叶千雪瞧他那神情,只道是自己违拗了意愿气到了他,怕他转眼就要开门送客,孰料“那行”二字还不曾说完,一只手早已抓将上来,不由分说地捉住了自己的足踝。

叶千雪全身猛地僵住,仿佛就像一只猫儿被人捏住了后颈肉一般动弹不得,俄顷才晓得驱动足踝挣脱,却只听莫少英低喝道:“别动”

叶千雪当然不会乖乖听话,只是不知这气力去了哪里,她觉得这简直就不是自己的脚。

莫少英依旧牢牢抓握道:“方才在屋顶上你施展轻功怎么看怎么别扭,是崴了还是伤了要是崴了呢不纠正以后就残了,要是伤了不处理那会脚底流脓生疮,不残也面目全飞了。不管怎么说,我想那惜花公子慕容流苏都不会再有半分喜欢的。”

叶千雪当然不相信他这等信口拈来的鬼话,可试着挣脱几下不果,又看了看他此时一脸专注的神色,心下不由一软竟也不去挣扎了。

褪去带血的棉袜,一只莹白雪足现于眼前,而相比雪足此刻叶千雪的一张脸已是红出了火,像是什么东西在心头燃了起来。

莫少英将单足轻轻翻转,骤见足底,眉头已拧作了一团:“这脚底伤得这么重,像被钉耙耙过一样,为何先前在京兆府不说”

叶千雪心想:“只是不小心赤脚踩到了几根花刺而已,哪有钉耙那么夸张,小时练功磕磕碰碰不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嘴上却没有半分动静,仿佛这一刻成了哑巴。

莫少英说道:“你不回话一定在想忍忍就过去了。可你知不知现下已有一颗木刺扎了进去。”

叶千雪仍是咬着唇不答,她只觉自己说什么也无用。

果然,莫少英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反手抽出佩剑流渊凑着灯火细细一番“消毒”,片刻,又解下身上酒壶,道:“我要先消毒,然后用这剑挑刺儿,要是疼呢就喊出来不丢人。”

言罢,就见他左手解下酒壶小喝一口猛然向着叶千雪的雪足悉数喷去,霎时、叶千雪眉头一皱身子轻颤却愣是一声不吭。莫少英笑了笑,眼神缓缓一沉右手已捏住剑尖向着足底缓缓递了过来。

她常年舞刀弄枪见血也是常事,哪怕是面对化为龙身的重虞也未有此刻这般紧张过。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种紧张并非发自内在,而是莫少英此刻太过专注的神色,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那凝而不发的剑尖,忽觉此刻竟是分外煎熬,就连趾背也在不知不觉中微微弓紧。

于此同时,看似神情专注的莫少英却偷偷一瞥叶千雪,见她神色异常,忽将剑尖一撤,柔声道:“蠢女人。”

“啊”

叶千雪不想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唤他,嘴上心不在焉地应承着,眼睛一直盯着流渊剑尖也不敢去瞧他的神色,心里不知是惶恐这剑尖多些,还是握剑的人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