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李鸿熙眼中酝酿的熊熊怒火,虢翰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林姿双眼蒙着白绫,低头专心致志地嗅着青草,一边缓慢地移动步子,一边伸手试探着采摘,似乎在怀念这久违的清香,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李鸿熙不忍心打扰她,可还是不得不走过去,提醒道:“娘娘,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不到三天。如果能一战取胜,娘娘从今往后,想去哪就可以去哪,想找哪个人就可以找哪个人”
听出这话里有话,林姿问道:“李将军,你可知我要找的人他现在何处”
“不知道。”
李鸿熙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显然是在撒谎,可是蒙着眼睛的林姿看不见。
虢翰眼珠转动,暗忖这美人要找的人,难不成是苏季
林姿道:“李将军,现在缺一位药引,要劳烦李将军冒险进城买来。”
望着她手里摘的青草,李鸿熙恍然大悟,原来她刚才是在采药,想必她早就想到了对付申国的办法。
虢翰笑嘻嘻道:“李将军,您放心去吧,我来照顾这美人儿。”
李鸿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喝道:“一起进城”
三个人经过简单的乔装打扮,混入申都平阳城。
李鸿熙找客栈开了两间房,自己和虢翰住一间,让林姿单独住一间。
夜深人静的时候,虢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李鸿熙独自坐了起来,按照杨逆所说的方法,催动纯阳之气,灌注于封印青黎的铜壶。
不知不觉中,他慢慢闭上眼睛,陷入了梦境。
他在梦里闻到一股花香,那味道来自一个模糊的女人,令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女人的脸。
“李将军”
女人轻声呼唤着,李鸿熙知道她想让自己过去。她散发的香味伴随着变化,每一种变化都让他陶醉,每一种变化都让他觉得那是世间最诱人的芳香,他着魔般贪婪地嗅着,想离她更近一些,这样就能闻到更多她身上的味道
“李将军太阳晒屁股啦”虢翰呼唤道。
李鸿熙睁开眼睛。梦醒时分,梦中的味道残留了一会才消散,让他觉得意犹未尽,感觉那个梦有了些许真实感。
后来,他发现原来发出味道的是那个封印青黎的铜壶。
梦中的女人不是真的存在,而是源于虚无缥缈的想象,李鸿熙这样认为。直到看到清晨刚刚梳妆打扮完的林姿,他愕然发觉铜壶里的香味,居然和林姿身上的味道完全相同
第四百零八章里应外合
李鸿熙还沉浸在梦中的场景,两眼直勾勾瞪着林姿。若不是林姿双眼蒙着白绫,此刻早已被他盯得羞怯地垂下头。
瞧见李鸿熙两眼发直的模样,虢翰忍不住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像是在戳一根木头。
“李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昨晚做春梦啦”
李鸿熙猛然回过神来,旋即恼羞成怒,大喝道:“胡说八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吗”
虢翰满脸不屑,小声嘟囔着:“哼,还死不承认呢。”
林姿默默站在旁边,听这二人吵吵闹闹,忽觉头部一阵眩晕,身子微微向旁边倾斜,一只玉手扶住门框。
李鸿熙瞧见她的异常举动,关切道:“娘娘气色不佳,可是昨晚住的不习惯”
“哼,这还用问吗”虢翰抢着说道:“姐姐双眼见不得光,夜里独自配药,肯定不方便。”
李鸿熙这才意识到自己照顾不周,心里开始自责起来。
虢翰讨好地凑到林姿身边,亲昵道:“好姐姐,我今晚有空儿,不如夜里去帮你的忙”
林姿淡淡道:“夜里就不必了,我现在倒是有事想劳烦二位。”
李鸿熙和虢翰异口同声道:“尽管吩咐”
林姿道:“李将军昨日在城中买的药引不够,还需再多买些,多多益善。”
李鸿熙点了点头,转身指着虢翰的鼻子,厉声命令道:“你留下”
虢翰嘴角微微一抽,本想反驳两句,但见李鸿熙怒目横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只好把抱怨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少顷,李鸿熙和林姿走出房门,丢下虢翰一个人在屋里生闷气。
“死光头假正经”虢翰独自坐在屋子里,自言自语地谩骂着。
骂了一会儿,他忽然嗅到一股诱人的异香。那是从李鸿熙床头的包裹里发出的香味。虢翰皱着眉头,满头雾水地嘟囔着:“昨晚,好像也闻到这股味儿,一个五大三粗的臭男人,怎会随身带这么香的东西难道那个死光头是个恶心的娘娘腔”
想到这里,虢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带着满心好奇,他蹑手蹑脚地凑近床头的包裹。正要伸手打开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公子,您要的茶水来了”
虢翰惊得缩回双手,下意识地愣了一会儿,旋即想起自己并没有要茶水,本想朝屋外喊一句“送错门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他眼珠子一转,似乎意识到什么,移步来到门边。
随着“吱呦”一声,房门缓缓打开。
虢翰站在门口定睛一看,只见这店小二眉清目秀,脸颊白皙,容貌俊逸,越看越觉得眼熟
花如狼
虢翰恍然大悟,原来这清秀的店小二,竟是花如狼改扮
这并不是虢翰第一次见到花如狼乔装改扮,记得上次他乔装成一个家丁混入虢府,送来一颗沉甸甸的黄金球,还有一个惟妙惟肖的黄金狮子。这份礼物对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一份大礼,但对于富可敌国的虢氏父子来说,一点也不新鲜。
然而,花如狼来虢府的目的,却让虢石父十分感兴趣。
花如狼希望联合虢氏父子,里应外合铲除姬宫湦,尽管他知道虢石父心里的算盘,不是铲除周天子,而是窃取周室全部的江山,但至少短时间内,彼此需要利用对方的势力来达成各自的目的。
“进来吧,里面没外人。”虢翰小声道。
花如狼没有进屋,也没有说话,只是神秘兮兮地把一个盛有茶杯的盘子递了过来。
虢翰双手接过茶水盘,朝他点了点头。
花如狼仍是不发一言,默默退走了。
虢翰把茶水盘放在桌上,警惕地左顾右盼,转身合上房门,嘴里嘟囔着:“莫名其妙,肯定是三师兄的主意,何必鬼鬼祟祟”
正自言自语中,虢翰打开茶碗的盖子,忽然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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