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
小道士心跳如鼓,汗出如浆,他呆呆地不知呆了多久,这才失声叫道:“若,若有人利用这真龙龙脉,那岂不是能改变天下大势”
丘老正色说道:“正是如此所以寻龙一脉传承最严,不止是看其风水造诣,最重要的是看其人品。品德不佳,这事就万万不敢托付。因为稍有不慎,我丘家灭族都是小事,一个不好,便会倾覆天下啊”
“真龙龙脉若毁,天下就会大乱,王朝便会倾塌,到时生灵涂炭,白骨遍野,这份责任,谁敢提当,谁能担当”
听得这番话,小道士一时只觉得浑身大热,一时又觉得手脚冰冷:“将整个天下的安危,寄托于一个风水师的身上,这,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是啊”丘老叹道:“寻龙一脉本就不应该存在,它的存在本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只可惜对于风水世家来说,便是明知这是个错,依旧还得犯这个错”
正文432今生何苦与我相见
小道士奇道:“明知是错,依旧还得犯这个错。这是为什么”
丘老叹道:“因为我们是风水师。”
“风水,就是寻风望水,寻龙点穴。对风水师来说,这天地间最大的挑战就是,寻找真龙龙脉一个真正的风水宗师,寻龙的诱惑对他来说,真无可抵挡啊”
“但寻龙一事毕竟牵扯太大。寻龙者的传承自然要求极严,一要风水造诣精深,二要能守口如瓶,三要可淡泊名利。所以历代的寻龙者,基本由丘家家长担任。隐世丘家依循祖训,隐居于藏龙谷中。既便在外行走时,也绝不留真名。这样数百年,早就养成了不问世事,只问风水的习性。”
“历代寻龙者,非丘家人的,也不过只有五六人。那五六人无一不是当时风水之术冠绝天下,且绝无野心,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个个德高望重、深受世人敬仰。正因如此,我才对爹爹将寻龙者的传承传给朱疯子,这般耿耿于怀”
“便是事到如今,我也觉得爹爹真是错了那时朱疯子毕竟还年轻,不过二十几许。在藏龙谷中,他的确是淡泊名利,一心修研风水之术。但出了谷后,他还能如此吗即便他能一时如此,可日日夜夜面对红尘的诱惑,他一个年轻人,真能守得住这天大的秘密吗若是他守不住,要用手中掌握的真龙龙脉和寻龙秘术,来为自己谋私利,那会给这天下,造成何等大的动荡”
小道士嘴巴扯了一下,牵出一丝苦笑:“丘公,事情当不致于如此吧”
丘老摇头:“自可能如此先用寻龙秘术,找到一条幼龙,细细养好。再用风水秘术,破坏掉真龙龙脉。这真龙一死,天下必乱,群雄必起。然后幼龙乘势而出,腾空化为真龙”
“这等从龙之功,便是天地间最大的功劳。若真事成,一世荣华,自不需言。”
小道士想了下,说:“可他也能用这寻龙秘术,为天下谋苍生啊他可以去坏了大金的龙脉,那我大宋岂不是可以不战而胜到时收复北方,一整河山,这也是功德无量”
丘老说道:“找到幼龙,毁掉真龙,这事只是有可能。但真做起来,却绝没这么简单。真龙龙脉所在,其大概的方位其实便不是多大的秘密。比如大宋的龙脉,定是在在开封、巩义、洛阳一带。可真龙游走不定,想要抓住真龙,就得用寻龙秘术。且便是抓住,想要毁掉龙脉,也不容易。需知皇家要利用龙脉的龙气,必有将自己的先人葬在龙脉那。那样,此处防卫定是松懈不了。想要无声无息的毁去龙脉,这几不可能。”
“再者,真龙一事事涉天机,真若毁掉,必会遗祸后人。就如我先祖无意中断了闻喜裴家的龙脉后,我丘家便隐居在藏龙谷中,至今都不敢轻易外出,这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所以纵是知道真龙龙脉所在,想要做文章,其实是极不容易的。”
小道士这下听得糊涂了:“天下山脉何其之多,想要从无尽山脉中寻出幼龙,这定是难比登天。既然寻幼龙极难,而毁真龙也极难,那丘公为什么还要担心朱疯子”
丘老沉默了一下,说:“因为那个人实在是太可怕”
“那人最可怕的,不是他的风水造诣,而是他敢想前人之所不敢想,并且,他有能力将自己的设想一点点地变成现实。就比如这阵外布阵,他只用了区区三天,只改动了区区七处,却让我丘家至今都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样的人,谁敢说他不可怕”
“常人要毁灭真龙自然不可能,可换了是他,他或许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对他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说到这,丘老一拱手:“仙长,这也是我将此惊天隐密,告诉仙长的考虑所在。若那人真心怀不轨,我希望仙长能阻止他”
“当年我先祖找到闻喜裴家的龙脉以后,心痒实在难禁,于是偷偷建立寻龙一脉,将寻找真龙龙脉视为无上的挑战。这数百年,寻龙一脉严守祖训,只负责寻龙,却绝对不干扰天机。可若是那人生了私心,乱了天机,我丘家怕是难逃天道报应”
“这世间,手中握有能改变天下大势的权力,而不被权力所诱的,除了我等这种隐世世家外,天下间还能有几人”
小道士起身,郑重一礼:“必不负所托”
说完这句话后,小道士却沉默了。
“寻龙”一事,他已明白。而今晚要问的问题,一个最是关键的问题,他却还没问。
这个问题,他不敢问。
闭上眼,小道士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张极致可爱、可爱至极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说,他和她,是最亲密的男人和女人。
所以小道士不敢问,那个答案,他不想面对,不能承受
小道士睁开眼,问:“有酒吗”
丘老深深地看着他,这个睿智的老人想必看出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当然有酒,还是美酒。”
一豆烛光,一壶美酒,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年,两人对酌。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当即将大醉时,小道士终于开口问:“我还有一个问题。”
丘老头说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
“呵呵,”小道士苦笑一声,端着酒往自己的嘴里灌,一不小心,一杯酒都倒在了脖子上。他举起空杯,叹道:“我和那个人的仇怨极深,已无法调和。便是不问又能怎样,该生死相见时,还是只能生死相见”
丘老说道:“我知道你已猜出那人是谁,好,我再帮你确定一下。”
他看着小道士,一字一顿地说道:“朱疯子他姓朱,名朱德正,道号空玄子”
手中的酒杯“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小道士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叹道:“果真是他啊竟真的是他”
“为什么会是你啊,空玄子”
“哎”小道士长叹:“为什么你会是我的生死大敌,为什么偏偏会是你”
摇着头,小道士去摸酒杯,可酒杯已碎。他一把抢过酒壶,就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