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制刚,那结局必然是,双方都遍体鳞伤”,忽然冒上了她心头。于是许若雪稍稍挣扎了下,就任凭小道士握住了她的手。
自己的小手被那双大手握住,莫名地,心中正沸腾着却无处宣泄,压得自己极极难受的种种情绪,便在那双大手传来的温暖中,慢慢地,却势不可挡地,渐渐消融
三日后,两人过了隆桥驿,进了安岳县。
连续两个晚上没看到柔儿,小道士大是担心,却不敢表露出来。许若雪明白他的心思,也懒得说他。
这一日,两人又在荒郊野外露宿。
小道士心中忧虑,不自禁地拿出紫竹箫,凑到唇边作势要吹。
许若雪见了冷笑:“好个装腔作势的死道士,是不是要用这鬼哭声,将你那女鬼妹妹引来”
这话音刚落,便听一缕箫音,幽幽怨怨,凄凄婉婉地,袅袅飘出。
许若雪一愣,细细聆听,只觉得这箫声融入了月夜,便让月光都凄迷了几分。这种月色下,她的心不由地生出了几分感伤。这份感伤淡淡的积在心里,不知不觉中便化成了几滴泪,要从她的眼中悄悄流出。幸得她及时警觉,生生地止住了,那眼圈,却禁不住地红了。
一曲终了,许若雪长叹道:“这是长门怨吧。”
小道士大惊:“没想到你倒识得这曲。”
许若雪说道:“我有位亦姐亦母的亲人,打小就教导我。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首长门怨我常听她弹起,每次弹时,她都会流泪。所以对这曲,我熟悉的很。死道士,没想到你箫技这般了得,倒也有那资格和她合奏一曲。”
小道士大奇:“青城剑派竟还藏着这等奇女子,不知若雪你得了她几分真传要不我俩找个机会,琴箫合鸣。”
许若雪脸一红:“她教我十年,无奈我对这些真不感兴趣。琴棋书画,我是样样略通,样样都不算粗通。我就不在你面前献丑了。”
小道士笑了:“那也不错。我还以为你只会舞刀弄剑。”
许若雪嗔道:“你真把我当成了那粗鲁汉子。”
顿了顿后,她说:“长夜无聊。傻道士,你再吹一曲吧。”
小道士于是再吹了曲阳关三叠。
箫曲之中,这曲他掌握的最好,此时有心卖弄,自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却只得到了轻飘飘的两个字:很好。
小道士心中正有些幽怨时,却听身后有个声音叫道:“道士哥哥好棒,道士哥哥无敌棒,道士哥哥天下第一棒”
他循声望去,身后那个拼命地鼓着掌,小脸兴奋得通红,眼里直冒星星的佳人,正是柔儿。
柔儿实在高兴极了,一个乳燕投怀,就向小道士扑去。小道士本能地张开双臂去接,自然抱了个空,柔儿穿身而过。
还没待小道士转过身,就觉身边一道杀气刺来。一看,许若雪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手已经按在了血海剑上。
我去,乐极生悲啊,竟忘了这恶婆娘。小道士讪讪一笑,乖乖地坐好。
许若雪怒道:“一见到那贱人就高兴成这样,你果然是一身贱骨头”
小道士皱眉:“若雪,不许这般骂人,你可不是那粗鲁汉子。”
被人如此辱骂,柔儿也生气了,她嘟着小嘴骂道:“你才是贱女人,你不但是贱女人,还是凶女人,还是坏女人。”
小道士再皱眉:“柔儿,也不许你骂人,你可是大家闺秀。”
他自以为两碗水端得很平,却不料这话一说,许若雪便炸了:“什么她骂我,她竟敢骂我”
我去死了,死了。小道士连忙亡羊补牢:“哪没有的事,柔儿可是堂堂的县主,她怎么可能会骂人嘞是我一时口误,我该打,我该打。”
“铮”一声,血海剑架在了小道士的脖子上,许若雪的声音冷洌如冰:“她骂我什么你速速从实招来。不然,你就不是该打,你是该杀”
完了小道士脑门那,有两个这样的大字,飘来飘去
正文162啊你竟是,小白虎
心思急转,小道士小心翼翼地说道:“她骂你,骂是你凶女人。”
“就这个”许若雪狐疑地问。
小道士拼命点头。
许若雪长剑归鞘,往那气定神闲地一站:“贱女人你给我听好了,你就是个没羞没躁,浪里头来浪里头去的浪荡货。”
我去,小道士吓得要去堵这张毒嘴,却哪里挨得到女侠的边。
柔儿魂体一阵乱晃,气得几乎魂飞魄散。她哆嗦着身子抖了半天,忽然从嘴里冒出一句:“凶女人你也给我听好了,你是个惯会偷汉子的骚货。”
我去,这,这,柔儿竟还会这一句这是哪个混帐家伙说的话,却污了柔儿的耳朵。
许若雪一见小道士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那女鬼必定骂了句了不得的话。她盛怒,“铮”地一声,血海剑又架在了小道士的脖子上:“说,她骂了什么”
小道士额头的汗啊,那是一个劲地往下淌,他哭丧着脸:“许姑奶奶,你明知道她说的不是好话,你听不见就算了,何苦还要我说出来。你这不是自己找骂吗”
许若雪咬牙切齿:“不行,你要是不说,我想的就是那些最狠最毒最恶心的脏话,我就会受不了,就想杀人。死道士,你想我杀人吗”
这样也行小道士欲哭无泪,只得说:“她骂你是个坏女人。”
“就这个”许若雪再狐疑地问。
小道士再拼命点头。
柔儿怒了,她狂怒,哭道:“道士哥哥,才不是这句。呜呜,你欺负柔儿,柔儿不理你了。”
可任凭柔儿哭得梨花带雨,小道士硬着心肠就是不理。
看许若雪在那得意洋洋,柔儿气得要疯了。忽然似想到什么,她捡起两根野草,在一处空地上拼了个大大的“x”字。
不要啊这回轮到小道士哭了。柔儿你不乖了,你太不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