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韦瑛稳住身形,怒斥道:“走路不长眼睛吗”
那是一名衣裳破烂的老叫花子,一手拿碗,一手持棍,赔笑道:“不好意思,一时走神,向老爷打听个事儿”
韦瑛抬手就是一巴掌,“这里是你来的”
一巴掌煽空,话也没说完,韦瑛更怒,早将谨慎二字丢在九霄云外,挥手又打。
蒋、郑二人乃是专业的帮闲无赖,仗势欺人惯了,在百户与乞丐之间,他们当然毫不犹豫地站在前者一边,丢掉手里的东西,扑去拳打腿踢,嘴里骂骂咧咧,比韦瑛还要卖力。
老叫花子这回没躲,任凭六拳六脚落在身上,只是避开往脸上招呼的拳头,一边后退一边笑道:“三位脾气真大,又没真撞着,我给三位老爷赔不是啦,祝三位老爷长命百岁,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升官发财、多子多孙”
三人打得累了,住手喘粗气,老叫花子的吉祥话儿还没说完,又添几句才停下来,笑道:“现在能打听事儿了吧”
蒋、郑还要再打,被韦瑛拦下,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小心地问:“打听什么”
“赵家是在这条胡同里吧”
“哪个赵家”
“前锦衣百户赵瑛的家”
“你认得赵百户”
“无缘得见,我来找他的义子胡桂扬。”
“你认得胡校尉”
“曾有一面之缘,我见过他,他未必记得我。”
韦瑛心中惊疑,伸手指向斜前方,“那里就是,在这条胡同里,赵宅的门户最大。”
老叫花扭头看了一眼,“原来真是这里,我还以为赵家的灯笼也会最醒目。多谢这位老爷,心情好些了吗不好的话,可以再打我几下。”
郑三浑哈哈笑道:“这是一个疯老头儿。”
韦瑛却越来越后悔刚才的鲁莽之举,抱拳道:“在下锦衣百户韦瑛,方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请老人家海涵,敢问老人家怎么称呼”
蒋、郑二人看得呆住了。
“我可不是什么老人家,从前在江边打鱼,生活所迫沦为乞丐,人家都叫我关老头儿。”
“原来是关老先生,里面请,我是胡校尉的朋友,就住在赵宅。”
“那敢情好。”关老头儿迈步往赵宅里去。
蒋二皮、郑三浑互望一眼,觉得这位百户大人比胡桂扬还要古怪,不敢多问,转身拣起地上的东西,追进赵宅。
负责守门的锦衣校尉回家过节,只留两名番子手看门,他们躲在门房里烤火喝酒,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急忙跑出来,见到韦百户带一个老叫花子回来,也呆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韦瑛不理他们,将关老头儿带至正厅,命蒋、郑二人看茶,拱手道:“不知关老先生找胡校尉有何事情”
“听说他乐善好施,这个冬天实在难捱,我想在他这里暂住几个月。胡校尉不在吗”
“出去赏灯,还没回来。”韦瑛含糊道,心里已有六七分把握,这就是一名异人。
“哦,胡校尉会收留我吧”
“会,肯定会。呃关老先生从前是在郧阳府打鱼吧”
关老头儿笑道:“这位老爷太客气,我就是一名渔民,大字不识几个,吉祥话都是跟别人学来的,哪算得上老先生请老爷叫我关老头儿,听着顺耳,还不折寿。”
“得罪,关老头儿从前在哪打鱼。”
“郧阳城外。”
韦瑛心中再无疑惑,拱手笑道:“好好,请稍待,我去安排饭食。”
“老爷不必麻烦,我这里有白天讨来的剩饭,还有几个热呼呼的汤圆哎哟,都凉了,早知如此,我当时就该吃掉。”关老头儿先后从怀里抓出几枚汤圆和一个饭团,放在碗中,然后一点点送入嘴中大嚼,满脸带笑。
“这里有酒,要一点吗”
关老头儿笑得更开心,连连点头。
韦瑛退出正厅,迎上端茶的蒋、郑两人,小声道:“好好服侍,当他是亲爹,要什么给什么,但是必须留一个人在他身边,明白吗”
两人同时点头,等韦瑛走远,郑三浑茫然道:“为啥要当亲爹服侍难道是让咱们再去痛打那个老叫花子吗”
蒋二皮没那么糊涂,“当亲爹就是好好服侍的意思,笨蛋,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对亲爹下手那么狠。”
“我爹不是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人小声争吵,进厅之后立刻换上笑脸。
韦瑛跑到门房里,两名番子手急忙起身相迎。
“笔纸。”在下属面前,韦瑛恢复旧日的威严。
桌上的酒菜被推到一边,纸张铺好,笔沾满墨,一切都在极短时间内完成。
韦瑛提笔刷刷写下一行字,将墨迹吹干,将纸连折几次,递给一名番子手,“你们两个骑马去西厂,将折子塞进门缝,即刻出发,越快越好。”
“是,大人。”两人丢下正热的炉子与半桌酒菜,出门牵马,只敢在心里抱怨几句。
门缝塞信是西厂从东厂学来的手段,门户入夜不开,若有急事,只能写成文字,由门缝塞进去,值守官吏定时查看,若无急事,或者是封好的密折,就留待次日交给厂公,如有重大情况,则派人出小门,赶到西华门,照样将折子塞入门缝,里面自然有人接收,交给相应人等。
韦瑛将整个过程想了一遍,发现再快也要等到天亮消息才能传到厂公那里,不由得有些着急,更加埋怨胡桂扬的“背信弃义”,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再回正厅,尽量稳住关老头儿。
关老头儿看上去十分老实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