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之后,她觉得那次古怪的行程必定与此有关。”
“她变异人了还是说有这个迹象”
袁茂摇头,“没有,她们去得晚,从未接触过丹穴,她没变,也没听说别人有变化。但她觉得那个女鬼可能是名异人,因为她曾经透过窗户观察过”
“她胆子真大。”胡桂扬赞道,通常这句话被用在他身上。
袁茂笑了笑,“她看到女鬼走着走着会突然向前一蹿,快得不可思议,直接挪到十几步以外,她每每觉得自己犯困,可能是一闭眼时错过什么,可是接连几次都是如此,她当时以为是鬼术,听说异人之后,她明白过来,那是武功。”
“我还是没明白,她为什么觉得自己会有危险一同去过郧阳的女子有人遇害了”
袁茂起身,到门口侧耳倾听一会,又扒着门缝向外面看了几眼,转身回来,依然极小声地说:“暂时没人遇害,但她们住在郧阳时,曾有男子夜入房间,与其中一些女子行鱼水之欢。”
胡桂扬嘴再毒,这时也没问任榴儿是否在此列中,只是静静地听着。
“榴儿觉得那名男子可能是宫里人。”
“皇帝”
袁茂脸色立变,马上跑到门口又听望一会,转身道:“求你了,别这么大声。”
胡桂扬笑了笑,同样极小声道:“西园她怎么猜到的你和老道当时不在西园身边吗”
“嘿,我俩只是护送西园回城,一与大军汇合,就轮不到我们靠近了,汪直等人立刻将西园接走,过后夸奖我们一通,说是重重有赏,结果直到等你回来,重赏才算实现。榴儿一开始没猜出那人的身份,只是觉得他的阵势不小,每次来的时候,院外似乎都有重兵把守,看不到人,但是有时能听到甲衣碰撞的声音。回京之后,有传言说西园曾经离京微服私访,榴儿才有这个大胆的想法。”
“跟你聊过之后,她越发坚信这个想法。”胡桂扬笑道。
袁茂脸色又是一红,急忙道:“我什么都没透露,微服私访的传言更是与我一点关系没有,否则的话,西厂也不会用我。只是榴儿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的神情可能有点不太对。”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任榴儿了,可惜她是女儿身,又落在乐户人家,她若是锦衣卫,哪轮到咱们在这里混饭吃”
“嘿嘿,她是很聪明,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这些话留着当面对她说吧,她去过郧阳、猜出那是西园、满壶春用来寻找异人,然后呢问题又回来了,她为什么感觉自己会遇到危险”
“朱九头暗中去任家回话,他前脚刚走,后脚女鬼就出现了。”
“郧阳女鬼”
袁茂点头,“虽然是夜里,榴儿还是能够一眼认出,装扮、走路方式,全都一模一样,女鬼就站在院子里,盯着房间看了许久。榴儿非常害怕,大气不敢喘,女鬼走后,她立刻决定逃亡,正好我出现”
“我还是不太明白。”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榴儿的猜测了。回京之后,她心里总是不安,于是去过多家寺庙,向人打听采阴补阳之术。”
“她懂得真不少。”
“这种事情民间传言很多,她多少听过。”
“采阴补阳得是处子之身吧”
“另有一种采邪阴之术,专用乐户女子,说来也巧,京城最擅长此术的人就是那位有名的李仙长。”
“李孜省”
“对,那是他进宫以前的事情,曾去富贵人家推介,很受欢迎,但是各家主母不喜欢,经常将他撵出来,说他不是正经术士,就是一名龟奴。”
胡桂扬笑道:“这个家伙还真是聪明,所谓的采邪阴,不就是以此为名义将春院姑娘光明正大带进家里嘛,怪不得主母不同意,怪不得义父那时没关注过他。这么说来,他在郧阳故技重施,这回没有主母阻拦,病人则是那位西园。”
“想来如此。榴儿还猜测,这一招或有效果,所以西园平安回京,女鬼也跟来。”
“女鬼长什么模样”
“女鬼每次出现都是在夜里,榴儿看不清容貌,只记得一身白裙,还有,女鬼的腰十分纤细,榴儿说她看着都嫉妒。”
“果然是她。”胡桂扬早有猜测,听到腰细这一点,越发肯定。
“知府大人的侍妾蜂娘。”袁茂也猜出来了,一脸苦笑,“谁能想到,她也变成异人。”
蜂娘曾与胡桂扬、小草一同携带天机丸,事后变得痴痴呆呆,一直留在知府衙门里,当丹穴影响越来越大的时候,她想必也参与过吸丹,可一名已经失去神智的人能变异,还是令胡桂扬感到吃惊。
“宫里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将蜂娘带回京城就算了,居然让她离开皇宫嗯,所以杨少璞的确看到一名白衣女子冲他一笑,西厂的人以为那是何三姐儿与小草,可汪直肯定了解真相,却依然让我查案”
袁茂解开一些真相,却带来更多迷雾。
“总之事情极不简单,榴儿发现宫里可能牵涉其中,立刻就觉得危险,事后证明她的预感很正确,异人接连遇害,朱九头死于非命。”
“如果真是西园主使,一道旨意就够了,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或许是顾忌名声。”
胡桂扬不愿轻下断言,笑道:“越来越有趣了,案子显然与宫里有关联,汪直允许我查案,却不允许我进宫,他这是想把我逼到死路上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袁茂无法给出答案,“榴儿很害怕,她有预感,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遇害。”
任榴儿的预感很准,在她逃走之后,不仅异人接连遭到刺杀,连并非异人的朱九头也横死街头。
“为什么要剥掉脸皮为什么要曝尸街头,而不是藏起来”胡桂扬发现朱九头之死比异人遇害更不可理解。
“榴儿料到朱九头可能会因为泄密而被杀死,但她绝料不到手段会如此凶残。”
胡桂扬想了一会,笑着问道:“你认识任榴儿几年了,她从前就这么聪明吗”
“在一众女子当中,她的确出类拔萃。”
“我说的不是容貌。”
“我说的就是聪明才智,琴棋书画她都擅长,应答酬对滴水不漏,好几位大人当众夸奖过她。”
“你觉得那时的她,能猜出这么多事情,并且迅速察觉到危险吗”
“你想说什么”
“任榴儿去郧阳太晚,大概无法成为异人,但她的确有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