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举起拳头对准石桂大,好一会才开口:“到了”
胡桂扬被引到东厂的一个小房间里,不像客厅,也不像牢房,正中间摆了一只凳子,除此之外别无余物。
“我算什么人”
石桂大是唯一的看守,低声道:“待会你最好实话实说。”
“当然。”胡桂扬坐在凳子上,看着门口的石桂大,微笑道:“你变化不小。”
“嗯。”
“胡子是真的”
石桂大冷冷地点下头。
“呵呵,赵家的又一位百户,照这样下去,你的职位肯定会超过义父。你是不是已经成亲了”
石桂大微微一愣,又点下头。
胡桂扬大笑,“我就说嘛,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顾家的丈夫,不会连孩子都有了吧”
石桂大略带愠色,“咱们才半年没见面,我成亲也不过两个月。”
“抱歉,山里没有日期,我过糊涂了。”
“你一直在山里”不等对方回答,石桂大马上补充道:“不用回答,待会再说。”
房门打开,依次进来两位熟人和两名陌生人,陌生人显然是书吏,支起一张简易小桌,铺纸研墨准备记录,熟人是南司镇抚梁秀和东厂百户左预。
“嘿,你们没死。”胡桂扬高兴地说,没有起身,“别在意,我没有恶意,刚才话的若是放在几个月以前的郧阳府,就是好话了。”
不少人死在郧阳府,“没死”在当时的确是庆祝,事隔数月,回到京城却显得十分无礼。
与郧阳府全然不同,这里没有金丹等外物的引诱,梁秀与左预是纯粹的大明官吏,效忠皇帝,心无旁骛。
两人互视一眼,还是梁秀开口,“锦衣卫南镇抚司癸房校尉胡桂扬。”
“正是。”即使到了这种时候,胡桂扬也不肯起身拜见上司。
梁秀没在这件事上较真儿,瞥一眼书吏,见他们已经准备好,继续道:“今年七月初七之后,你去哪了”
“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十二月十三。”
“怪不得大家都闲着,原来快要过年了,咱们南司年底有什么奖赏吗”
梁秀大怒,对这名校尉的坏印象立时全涌上心头,“胡桂扬,这里是东厂,不是你油嘴滑舌的地方。”
胡桂扬笑道:“好,你问,我答,实话实说,绝无隐瞒。”
梁秀怒气稍减,“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回队报到”
“我去山里转了一圈,没回队报到,因为我本来就没有队,镇抚大人应该记得,当初我一个人前往郧阳府,没有跟随大队人马。”
胡桂扬带去的那些人都没官府身份,严格来说,他的确是一个人。
“你去山里做什么”梁秀只得回避那个问题。
“还是那点事儿,追捕何百万。”
“何百万早已被你杀死,谈何追捕”
“太好了,我因为一时大意,没有带回人头,无法自证,又有传闻说何百万没死,频繁在山中现身,所以原来我是白忙一场,如今有镇抚大人的认可,我可以安心了。”
“我认可什么了”
“我杀死了钦犯何百万,总算不负诸位大人所托。”
梁秀脸一红,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
胡桂扬马上笑道:“梁大人还修炼神功”
梁秀立刻松开双手,“胡说八道,哪来的神功。”
梁秀继续问下去,想知道胡桂扬这几个月究竟去过哪里,尤其是见过什么人。
胡桂扬却说不清楚,他在山里转来转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平时靠打猎为生,偶尔遇见散落的山民,换些盐和酒,彼此不问姓名。
说起山中野味他倒是滔滔不绝,别的事情全是一问三不知,而且总弄错时间,以为郧阳城之变过去没几天。
梁秀越问越恼火,向左预道:“不用麻烦了,直接用刑吧。”
左预瘦削的脸上不动声色,“只好如此。”
五人离去,胡桂扬站起身,来回踱步,时不时伸个懒腰,脸上没有一点惊慌之色。
石桂大返回,靠在门口站了一会,开口道:“东厂用刑,你熬不过去。”
“我打赌他们不会用刑。”胡桂扬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在山里待得太久,不了解这边的形势。”
“嘿,有什么可了解的还是那点事呗,长生、金丹、神仙我就是在山里转悠十年,出来之后这里也不会有多大变化。”
石桂大脸上慢慢露出一丝微笑,“你还是那么聪明。”
“请我的时候大张旗鼓,连和尚、老道都带去了,再笨的人也能猜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早跟他们说用不着太多人。”
“可不,我人都回来了,还能大闹京城不成”
“事情还是那些事情,但是分工有些变化。”
“哦”
“西厂负责搜寻金丹,东厂和南司寻访异人。”
“异人是什么东西”
“据说郧阳城巨变那天,你是清醒的。”
“还行吧,起码还知道自己是谁。”
“那你没看到星辰陨落”
胡桂扬摇头,“当时是白天,我被一团黑云砸中,什么也看不见,等到云雾散去,天上什么也没有。”
“怪不得。”石桂大选择相信,“多人作证,声称当时有数十颗火红的星辰陷落在不同地方,派人寻找时,只见到一些古怪的残骸,一触即碎。后来我们查明,残骸里原本有人,落地之后不知去向。”
“我知道是什么人。”
“你知道”
“就是闻家人啊,他们当时都在天机船上,肯定是最后一刻又被送回地面。我见过其中一位,就是谷中仙,他跟我说过几句话,后来又去蛊惑山民攻打官兵,听说他打败了,是吗”
“对,当时官兵处于混乱之中,后来很快恢复正常,双方没怎么交战,反贼即退,大都接受招安,一小部分逃入山林,包括你说的谷中仙。”
gu903();“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