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桂扬身边,胡桂大问:“义父的遗体怎么会没呢大家明明都在家,就算偷走尸体,也带不出去啊。”
大家议论纷纷,胡桂扬一开始不说话,突然冒出一句:“没准是义父自己走出去的。”
夜色笼罩,冷月高悬,寒风瑟瑟,院子里虽然站着三十来个大活人,几名义子听到胡桂扬这句话还是感到一阵恐惧。
胡桂扬笑了几声,“在义父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你们竟然还信这种鬼话哈哈。”
在众人不满的目光中,胡桂扬转身离去,别人都巴不得他走开,只有胡桂大犹豫一会,还是追上来,“三六哥,你要去哪”
“你这话是替谁问的大哥还是五哥”
“三六哥,你、你别乱说”
“不想回答就算了,我要去后院。”
“后院”
“嗯,见一见义父最心爱的丫环,兄弟们念念不忘的小柔。”
“又乱说,是你念念不忘,我可我可没有。”
“嘿嘿,小三九,懂得不好意思和撒谎了,你真是长大了。”
胡桂大承认自己在嘴上争不过三六哥,只好哼哼几声,紧走几步,拦在前面,“等等,这个时候去见义父的丫环,不合适吧。”
胡桂扬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指天,胡桂大抬头看去,只见孤冷的半轮弯月,别无它物。
胡桂扬趁机绕过胡桂大,“义父已经丢了,再不抓紧时间,只怕连丫环也要失踪。”
后院的正房里平时不住人,赵瑛通常在东厢的小跨院里过夜,丫环们也是如此。
跨院的大门紧紧关闭,胡桂扬轻轻敲了两下,胡桂大还是跟过来,但是没有再阻止。
胡桂扬抬起手,刚要再敲,里面突然转来一个严厉的声音,“哪个小王八蛋”
“二婶,是我。”胡桂扬一听就知道这是二叔孙龙的妻子,脾气比丈夫还要暴躁。
“赵家这么多干儿子、湿儿子,我知道你是谁”
“我是胡桂扬,还有胡桂大,他排行三十九,个子不高,经常给义父跑腿”
胡桂大扯三六哥的袖子,让他少说几句。
院内的声音稍稍缓和,“哦,是你小子,老头子的确说过你要过来,可现在这么晚了明天再来吧。”
“明天我要去锦衣卫,怕是没有时间。简单几句话,问过就走,请二婶通融。”胡桂扬客客气气。
门里沉默了一会,孙二婶道:“好吧,你就站在外面,我把小柔带出来,你隔着门说话。好歹是一户人家,得守点规矩,赵大哥没了,你们更得小心在意。”
“是是,二婶说得对。”胡桂扬越发客气,站在旁边的胡桂大忍不住撇嘴。
等了好一会,门里传来窸窣声音,随后是孙二婶男人般的粗硬嗓门,“你们说话吧。小柔,别害怕,我就站在这儿,没人敢欺负你。”
“是,奴家谢过二婶。”另一个柔弱的声音低低道,全没有白天指责众义子是妖狐时的疯意。
胡桂扬咳了一声,“小柔姑娘这一天不好过吧”
胡桂大抬脚轻轻踢了三六哥一下。
“有劳少爷过问,奴家白天一时惊慌失措,乱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请少爷代奴家向诸位少爷请罪。”
“大家都不在意,小柔姑娘”
胡桂大低声提醒:“问正事。”
胡桂扬又咳一声,“我想问问义父的事情,小柔姑娘为何说义父为妖狐所害”
“我我被吓糊涂了,把老爷身上的旧伤当成了新伤,以为我只是随口乱说,当不得真”
“请小柔姑娘再仔细回想一下,昨晚可曾发现异常,不用避讳,上司委托我查案,我自会替你做主。”
“多谢少爷,奴家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孙二婶的声音加入进来,“行了,大半夜的,说几句得了,早点歇着吧,明天事情还多着呢。”
门内脚步声远去,胡桂大小声道:“三六哥,跟我们你可从来没这么客气。”
“你若有花容月貌,我对你也客气。”胡桂扬笑道。
“切,你这就叫叫”
“重色轻友,别不好意思说出来。”
“对,就是重色轻友。”
胡桂扬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这都是义父教给咱们的啊。”
“嗯义父才没有”
“干娘一过世,义父就买来几名丫环,从此纵情声色,他这是以身作则,告诉咱们一个道理:多年辛苦都是一场空,美酒、美人最实在。”
“呸呸呸,你又胡说八道,义父绝没有这个意思。”
“哈哈。”胡桂扬转身走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大哥、五哥估计已经商量好了,把小柔的话转告一下,应该就没我什么事了。”
“义父的遗体呢”胡桂大追上来提醒道。
“只要没有妖狐,东厂、西厂都不会感兴趣,自然也就不会再委托任何人查案。至于义父的遗体,这只能算是家务事,用不着我来查。”
胡桂大一愣,脚步放缓,马上加快脚步,与三六哥并肩走到前院,没见到人,其他兄弟都回前厅了。
“三六哥,你是说咱们兄弟当中有人盗走遗体”
“这是唯一的解释,除非世上真有鬼神。”
快到前厅门口时,胡桂大叹息道:“我宁愿这是鬼神所为。”
厅里,中间仍然摆着棺材,义子们按排行分列两边,胡桂扬与胡桂大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胡桂神毕竟是名义上的大哥,只有他站在棺材边上,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正好看见胡桂扬,招招手,“三六弟,过来。”
胡桂扬没办法,只得走到大哥面前,往棺材里又看一眼,里面还是空的。
gu903();“我和五弟商量过了,义父遗体丢失一事,还是得由你继续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