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屋背后没多远,但茂密的玉米像青纱帐一样,奶奶依然矫健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安静啊,李赫在厨房边上用毛巾擦了脸上和身上的汗,回头悠悠的看了一眼阳光下那国画一般色彩不同,层次各异的山峦,只觉得时间在这里停住了。
转身绕到堂屋门口,“吱呀”一声推门进去,不禁愣住,只见光线幽暗,可以看见从屋顶瓦缝里透进来的一道一道阳光的老屋里,一个躺着,一个趴着,竟然两个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你们是真把那米酒当甜酒喝的吧就是甜酒,喝多了一样会醉人的。
叫是叫不醒了,无可奈何的,李赫还是只能先把季寥拦腰抱起来,放到了她睡的那张床上,衣服有些脏了,索性也就给她脱了,看着她脸喝得红扑扑,水润欲滴的样子,忍不住亲了几下,才恋恋不舍的给她盖上了被子。
桑藜照例处理,不过衣服是给她脱呢还是不给她脱呢李赫嘿嘿一笑,脱了。没敢给她全脱了,不过,这也是他看她看得最彻底的一次了,那双腿是真的长,而且线条好美,还有其实也不是那么小了,只是穿季寥的内衣,是有那么一点点空,但这个前提是,季寥有料啊
哎,强咽了一口口水,李赫捂住眼睛,拉过被子给她盖上了。
其实李赫知道自家米酒的威力,这俩一大早的喝醉,能在黄昏时分醒过来就算不错了。这时四下无人,万籁俱寂,真要做点什么,做了也是天知地知,这姑娘醒来就算感觉有异样,也不一定就闹得明白是怎么回事呢想啊想啊的就有些邪恶了。
但是,李赫最后看了一眼桑藜长长的眼睫毛,掩上门,转身出去了。
劈柴,李赫觉得自己跟这些柴怼上了,劈了柴又去冲凉水,不然怎么样就是季寥也不行啊,主要是跟这几天的画风太不协调了,人生处处都是欲念,而这样的纯净和安静就这么几天,怎么舍得破坏
起风了,山里的风一吹,远远近近的树木就哗啦哗啦的唱起歌来,渐渐的,渐渐的,李赫也就平静了下来。
吃午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的爷爷问:“那两个小女娃呢”
李赫苦笑着说:“贪杯,醉了。”
爷爷哈哈一笑,说:“好。好。”
好在哪里为什么好李赫也不敢问,就觉得爷爷这一下笑得挺神秘的。莫不是年轻的时候也有故事的那时响应委员长号召,一走也是好几年啊。虽然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但会不会还给他留了几个伯伯叔叔的在什么地方呢
季寥和桑藜是真醉到下午才醒过来的。
先醒来的是桑藜,这自家酿的酒还有个好处,就是醒了头不痛。所以桑藜醒来的时候,就是无限的迷糊,怎么自己还在床上睡的木窗的缝隙里有光,可这是晨光还是暮光这是今天还是昨天,亦或是明天
这两天过得太舒坦,真有种把时间都忘了的感觉。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但是问题来了,衣服。
不是她习惯睡觉不脱衣服,而是她喜欢果睡,旅途中当然不可能,但这两天在李赫的奶奶家她单独住一间屋,她就是很舒坦的果睡的。
这时候她想起早上打碎了酒坛然后和季寥喝酒的事儿来了,似乎自己喝多了,那可能就是睡觉的时候自己脱了外衣就睡了,季寥似乎没喝醉吧,好像还笑她来着,那也可能是季寥帮她脱的。不过等她穿好衣服去季寥的房间叫季寥,才发现季寥还在睡着呢,看样子醉得也不轻,那都这种程度了,还能把她送到房间给她脱衣服盖被子吗
还是说李赫
桑藜的脸一下就热了起来,问题是,这不能问啊,如果真是李赫,不管问季寥,还是问李赫,这都尴尬了。如果真是李赫,这岂不是被他看光光了吗
好吧,不是全部,可有什么区别
好吧,也许,只是自己胡乱猜的罢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醒了,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桑藜决定不去想这个纠结的问题,出去找吃的了。这时候在堂屋的火塘里,奶奶已经把饭煮上了,正在冒着热气。菜嘛当然不可能每天都杀鸡,就是肉也得到乡里去买,也不知道奶奶今天出去了没有。
没有看到李赫,但是听到外面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桑藜很乖巧的蹲在奶奶身边,问:“奶奶,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奶奶看了看她,笑着说:“快了乖孙,就知道你们一醒来肯定饿,厨房里有刚煮的包谷,先啃个包谷吧。”
“好哎”桑藜欢呼起来,奶奶家的包谷,刚从地里摘下来的,那也是香甜得不要不要的啊。于是桑藜一边啃着包谷,一边走到老屋外面,看到李赫拿着一把锄头在忙活着,她就一边啃着包谷,一边含含混混的问:“李赫,你在干嘛呢”
李赫说:“我把阳沟好好掏一下,今年雨水多,阳沟都快平了,这样不利于排水。”
桑藜哦了一声,她不好问纠结她的那个问题,就像观察看李赫的表情有什么异样,但是这个家伙正在专注的干活,从他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桑藜想想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也懒得去问了。又或者,在她的潜意识里,因为这个人是李赫,就算真是他给她脱了衣服,她也会去想那是为了她好反正她相信李赫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的。李赫有时候会口花花,有时候眼睛也会不老实,但大方向上,桑藜对李赫也还是有足够的信任。
所以,不管到底是回事,她是真的不去纠结了。
这时天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桑藜看到李赫背上很快就淋湿了,活还没干完,赶紧跑进屋去,找了一把伞来给他撑着,李赫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笑继续干活。
下雨天黑得快,眼看着远山就暗下来了,李赫扬起身子,捶了一下腰又继续,桑藜就给他撑伞,压根不再去想刚才那事了。只是一扭头,看到远处有个人跑过来,就伸手拍了拍李赫,叫李赫去看。
转眼间那个人就跑到了面前,那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也不算中年吧,不知有40没有,留着一个口字胡,扎着一条马尾,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背包外面还挂着画架和画板。
一直跑到李赫他们的屋檐下,他才弯下腰来喘了口气,然后直起腰笑着说:“嗨,你们好。你们是本地人吗我刚才老远看到姑娘为小伙子撑伞,觉得这画面很美,就朝你们跑过来了,哈,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能给你们画一幅画吗”
桑藜窘迫了一下,原来在学校里也盛传她和李赫在一起,可她从来不屑于解释,这时候却还是说:“那个,我不是”
李赫摆摆手说:“远来是客,先招呼客人吧,去告诉奶奶加一副碗筷。”
gu903();桑藜哦了一声,倒是很听话的就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