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了吃食,这还有药,涂在伤口上,过几天就好了。”
狱卒说完,从里面退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薛向才艰难翻身,看了看,有小菜,有半只烧鸡,还有一碗饭,一瓶酒。
他没有动这些,而是把瓷瓶拿起来,打开之后,闻了闻,果然有药味,他沉吟一下,突然抓起药瓶,猛地扔到了外面
嘴里还不停骂着,想暗算老子,做梦去吧
骂够了,他抓起了酒,犹豫了一下,先小口抿了一下,很烈,是北方最喜欢的烧酒,够劲
过了一会儿,薛向觉得精神了不少,应该没有问题。
他干脆一咬牙,拿起酒瓶,向着伤口倒下去
烈酒刺激,伤口疼得钻心刺骨,薛向发出沉闷如野兽的吼声,脖子上青筋暴露,冷汗直流,咬牙撑着,进行了三次,总算把伤口洗得差不多了。
他也精疲力尽,肚子咕咕叫。
捧起碗,抓着烧鸡,大肆吃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薛向再度被提上大堂,张筠依旧追问不休,几次要动用大刑,可王雱和熊本阻拦,最后只是打了几下板子了事。
回去之后,伙食还昨天一样,薛向依旧使用烈酒,替自己消毒。
到了第三天,张筠脸色铁青。
“王学士,熊侍郎,如果今天还不能撬开薛向的嘴,查到赃款的下落,我们就辜负了圣恩,难以面对陛下,无论如何,都必须一举成功”
难得,王雱没有反驳,而是点头,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眉头高挑,显得把握十足,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果然,过了一会儿,有人把薛向提上来,这一次的薛向和之前全然不同,他头发披散,上面插满了稻草,跟鸡窝似的。
尤其是眼神呆滞,满脸傻笑
“犯官,你可知罪吗”
“醉我没醉,没醉”他嘟囔着,突然一仰头,疯狂叫道:“酒,我要酒啊,快给我酒”
他挣扎着,竟然扑向了三位主审
两旁的士兵岂容他胡来,立刻把薛向按在了地上。
这家伙又是叫,又是闹,没口子要酒
张筠气急败坏,“怎么回事看他的人呢”
不一会儿,一个牢头跑了进来,他用着哭腔道:“大老爷,薛向昨天夜里就疯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求大老爷饶命啊”
“饶命他要是疯了,你们就都去死吧”张筠立刻下令,叫来了几个最好的大夫给薛向检查最后他们都摇了摇头。
“请恕我等无能,犯官确实疯了。”
第1018章拗相公吐血了
王旁跟着苏轼几个离开京城,也跑了几个地方,主要是铁路沿线,走访的结果,让这几个年轻人触目惊心,不敢置信。
他们发现推广了机器之后,很多工序就变得简单了,哪怕小孩子也能完成正因为如此,工厂的童工就越来越多。
有的地方甚至达到了十分之一以上,童工多数十岁上下,甚至有七八岁的,男孩女孩都有,小孩子都贪睡,天不亮,工头就把他们从破旧的被窝里揪出来,忙碌一天,往往要到深夜才能睡觉。
每一个孩子都是瘦小枯干,麻木无神。
根据他们的了解,几乎每个月,都有孩子死掉的消息传出来其实童工的事情早在几年前就爆发了,为此王宁安专门制定法令,后来更是推动了均田令,尽量照顾百姓,但是不得不承认,还有很多地方,人多地少,太过贫穷。
有些家里孩子多,养不起,就把几个送进工厂里,多少能赚一点钱。
还有人干脆用骗的,打着招收学生,进行实习的名义,被孩子驱赶到工厂做事离着京城越远,这种情况就越明显。
苏轼几个看下来,不得不承认,改善工人处境,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哪怕你从海外引进劳力,也不可能解决,毕竟使用童工要比海外的壮劳力便宜多了最初几个人离开京城都有那么一点欢呼雀跃,觉得离开了牢笼,可以自在地呼吸,但没有多长时间,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
苏轼几次出面,救下了劳碌的孩子,给他们冲蜂蜜水,买糕点,孩子们狼吞虎咽,腮帮子鼓得和仓鼠一样。
晏几道检查他们的身体,小手小脚,都伤痕累累,本该稚嫩的手掌,满是厚厚的老茧,居然比他们的手还要粗糙
在那一刻,几个人是心碎的,他们把孩子送回家里,交给他们的母亲,和他们反复讲道理,不要让孩子去工作赚钱,要给他们读书,让他们过一个快乐的童年但是几天之后,苏轼又发现,被送回去的孩子,竟然再次出现在了工厂里。
没有法子,让孩子出来干活的,多数是家里困难,孩子又多,难以维持,和他们讲再多的道理,都不如一个月上百个铜子来的现实
苏轼觉得自己的心被揉烂了,捏碎了。
朝堂险恶,江湖更甚
“身为朝廷命官,享受百姓奉养,却不知道天下是什么样子,整天只知道争权夺利,我看朝中诸公,都砍了脑袋,也没有冤枉的”
晏几道嘿嘿两声,“子瞻兄,你也别骂了,子由还在朝中呢,还有令姐夫燕王殿下,难道他们都该砍头吗”
苏轼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尸位素餐,该骂”苏轼说完,又想起来,“对了,王旁呢他怎么没过来又去照顾孩子了”
“没。”晏几道低声说:“刚刚京城派人来送消息,让王旁回去,听说是皇后娘娘派的人,让他回京照顾王相公。”
“什么”
苏轼一惊,“王相公病了”
“估计比病了还严重。”晏几道有些沮丧,“兴许就是这段时间朝廷的乱子,不然怎么会惊动皇后”
苏轼甩了甩头,更加无语了,“但愿他们能闹出一个结果来,赶快拿出方案,不然啊,这大宋比起地狱好不了多少了”
王旁回到了京城,他风尘仆仆,直接到了老爹的书房,没有见到人,又去了后面的卧房,刚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爹”
他小跑着到了床榻前面,见老爹面色难看,身体虚弱,和离京之前相比,竟然老了十几岁,鬓角的头发都白了。
王旁忍不住落泪,“爹,到底是怎么了,您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王安石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儿子,突然苦笑了两声。
“唉,总算还有个听话的,不然为父真的要羞愧死了”
王旁扶着老爹坐起,用枕头顶住了腰,又给老爹喂了两口热水,王安石总算有了点精神。
“你大哥简直要气死我了”
拗相公也没瞒着,王雱去云州了,王安石暗中把蔡确叫来,不停拷问,蔡确终于承认,当初陷害苏轼,就是王雱的主意。
以前王安石就有猜测,证实之后,让他万分痛心,一下子就病倒了。
“你大哥他醉心权谋,总是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为父都要被他气死了”
王旁听完,也摇了摇头,“爹,容孩儿说句不客气的,大哥就是养尊处优,娇生惯养,他一点都不知道民间疾苦,要是让他去下面走一走,看一看,干几天活,他就清楚了胡乱折腾,是要不得的”
王旁骂了两句,话锋一转,安慰道:“爹,你也别上火了,这事子瞻也不怎么在乎了,让大哥去和他如实说了,把误会解释清楚,或许就没事了。”
gu903();“只怕是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