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十足,罢了,就跟着他疯一把
“还愣着什么,去运铜镜来”
曹佾一声令下,家丁急忙去安排先是赵宗景,接着是曹佾,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消息了,王宁安出了麻烦,皇家银行有危机了。
“爷爷,给我5oo件铜器,行不”柳羽仗着胆子,祈求着。
柳家的当家人,柳涉四方大脸,十分威严,花白的胡须,散满胸前,他抓着自己的胡子,眯缝着眼睛,斜了一下孙子,柳羽吓得低下了头。
“你知道王宁安得罪了什么人不你敢帮着他,还有没有一点脑子”
面对柳涉的咆哮,柳羽鼓了鼓勇气,低声道:“只要5oo件,算是孙儿自己的,我不能袖手旁观。和柳家没有关系,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你担着个屁”
柳涉猛地站起,老爷子跟暴怒的雄狮,伸出手指,点指着柳羽的脑门。
“没出息的东西,你想气死我啊他曹家能拿出3ooo件,你就拿5oo,你让爷爷的老脸往哪里放咱们千年世家的招牌,非砸在你的手里不可”
柳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傻愣愣看着老爷子。
“还犯什么傻,爷爷给你准备了6ooo多件,赶快送去吧”
柳羽惊喜不已,连忙掉头就往外面跑,到了门口,差点和一个高挑的女子撞在一起。
“姐”柳羽低声道。
女子长出口气,“杨曦也算是我的姐妹,我收拾了2oo件铜器,一起送去吧”
“哎”
柳羽高兴的一溜烟儿跑了出来。
女子面无表情,走到了柳涉的面前,给老爷子倒了一杯水。
“爷爷,弟弟不一样了。”
柳涉淡淡一笑,“什么不一样,是更傻了这种事情他也敢掺和,简直不要命了”
女子扑哧笑道:“那爷爷不也掺和了吗”
“唉”柳涉唉声叹气,“这作为人啊,要精明,但是也不能太精明了钱荒是大宋百年之患,好容易有了解法,偏偏就有人急着打陛下的巴掌,以为靠着有点臭钱,就能逆天简直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柳涉自嘲道:“老夫就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咱们柳家长房无人啊真是想不到,羽儿这小子有担当,有主见了,哪怕这把赔了,爷爷也能安心了。”
不得不说,去了一趟岭南,这帮纨绔公子哥都有点脱胎换骨的味道,除了柳羽之外,潘肃,还有高俊杰也把家里的铜器贡献出来。
一共凑了一万多件,虽然距离交割所需的数量还有点差距,但是总算能应付了。
面对着这帮兄弟,王宁安突然有些惭愧,更多的是自豪。
他们可不知道自己有底牌,此时能过来帮忙,也不是觉得自己有胜算,而是兄弟情义有这么多人愿意义无反顾帮自己,王宁安觉得灰暗污浊的京城,多了很多温暖。
“废话不多说了,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去三司”
曹佾笑道:“又不是阎王殿,有什么不敢去的”
柳羽大声嚷嚷道:“就算阎王殿,也敢去”
几个人傻瓜一样,疯癫大笑。
王宁安带着他们,一溜烟儿,杀到了三司衙门。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三司衙门管着天下财权,门槛可不是一般高,见几个年轻人风尘仆仆赶来,根本没当回事,抱着胳膊,一副眼高于顶的臭屁模样。
柳羽看着难受,上去就是一拳头。
“你敢打人”
“还有我呢”曹佾也给了他一拳头,正好,一左一右,给这位打出了一对熊猫眼。
“告诉曾相公,就说王宁安来拜访,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见一面”
门吏吓了一跳,这些日子铜价大战,京城风头最盛的就是这位皇家银行的头头儿了,门吏不敢迟疑,连忙进去禀报。
好半天,才跑出来。
“请进吧。”
到了签押房,曾公亮一身燕服,松松垮垮坐在那里,随口说道:“桌上有茶,渴了自己倒水。”
王宁安见这位故意装作悠闲,心里有气,你就演吧对不起,老子不陪你演戏
他定了定神,几步到了曾公亮的面前。
“曾相公还记得去年的时候,滇铜进京,你我都在码头等着你是何等欣喜若狂,当时我就以为,曾相公是真正心忧天下的好人,好官我敬佩你编写,把你老看成朝廷良心可是我错了,今天我终于看清楚了,你和那些利欲熏心之徒,没有半分区别”
“王宁安”
曾公亮胡子一把了,就算赵祯也不能这么和他说话
“你不要太狂妄了”
“我那叫狂妄么”王宁安针锋相对,“曾相公,欺君罔上才是狂妄,枉顾民生死活才是狂妄不只是狂妄,是丧心病狂是要遭天谴的我王宁安胜败无所谓,烂命一条而已,只是千秋史册,会怎么记上这一笔曾相公,你告诉我啊”
曾公亮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主管三司,什么不清楚。
王宁安打压铜价,破解钱荒,曾公亮是拍案叫绝,十分钦佩。
可接下来情况突变,好几百万贯的钱砸下来,看得曾公亮都目瞪口呆,这些人当中,有素以清廉示人的名臣,有温良恭俭让的贤王,有不问红尘的和尚曾公亮都觉得荒谬绝伦,原来这些人在利益面前,一样要撕下伪装的面具,露出狰狞贪婪的本相
事情到了今天,谁胜谁败都不重要了,正如王宁安所说,世人会怎么看,后世会怎么写
范仲淹的庆历新政,殷鉴不远,如果说老范的措施还有争议,那王宁安的办法是毫无问题的,只是一帮硕鼠不甘心失去自己的利益,疯狂反扑,如此而已
偏偏这时候,政事堂的诸公又充当了帮凶,实在是可耻,该骂
曾公亮涨红了老脸,深深吸口气,“王宁安,你来找老夫干什么,明说了吧”
“我要滇铜,第一批一百万斤滇铜,都存在了三司,你要立刻给我”
“好”
曾公亮一口答应了,反倒让王宁安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相公,他以为曾公亮肯定会百般阻挠推脱,所以他一上来,就开喷开骂,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