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着打了好几趟拳法,浑身汗津津的,他收了功,让人准备热水,好好泡一个澡。
对了,杨曦那个暴力妞还送给好些药材,说是用来泡身体,能缓解疲劳,舒筋活血,原来她把王宁安弄得满身是伤,还是有些心疼的,只是王宁安一直忘了用,眼下总算是想起来了。
还别说,药材效果不差,王宁安枕着木桶,竟然睡着了。
等到醒来,都快吃晚饭了,王宁安换了身宽松的袍子,就去等着吃饭。他现在要练功,还要长身体,吃的都是顶丰富的蛋白质,一大盆炖牛肉,一只白斩鸡,一盘大虾,还有一个酱肘子。
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王宁安也不知道,明明有些干瘪的身体,怎么就能装下这么多东西,无论怎么吃都不饱。
正在他风卷残云的时候,余靖从外面急匆匆跑来,见王宁安闷头啃着肘子,这个急啊,额头上都是汗了。
“我说二郎,你知不知道啊,出了大事了”
王宁安抬起头,然后又低头猛吃,含混道:“刘六符是死了,还是活着”
余靖被噎得够呛,怪叫道:“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王拱辰私下请他看戏,然后我就准备了一出好戏,然后人就吐血了。”王宁安说的轻飘飘的,好像四两棉花,可余靖听来,重如泰山
“我说二郎,打狗还要看主人,刘六符再可恶,他也是辽主派来的特使,你这么折辱他,万一真的激起了辽主的怒火,不可收拾啊”余靖心惊肉跳。
“不会的”王宁安轻轻一笑,“除了脑残,不然没人会为了一条狗去拼的你死我活,武溪公觉得辽主是脑残吗”
余靖沉着脸,他当然不觉得辽主是笨蛋,能坐稳皇位的都没有简单的。但问题是大宋百般折辱辽使,辽国肯定大做文章,逼着大宋在和谈上让步,为了面子,输了里子,不值得啊
“哈哈哈”
王宁安终于吃完了,他抹了一把嘴唇,畅快地笑起来。
“武溪公,容晚生说两句放肆的话,历代先贤都告诉我们要与人为善,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人有好报这话也对,也不对。在大宋的境内,哪怕官员再贪污无能,也是有规矩,有王法的,好人还是受保护的。可是和别的国家交往,那就是丛林法则,就是弱肉强食,没有丝毫的客气刘六符只是个汉臣,他能做什么主,摆明了辽国还没有商量妥让谁来谈判,所以派了个探听风声的。真是可笑,王拱辰还把他奉为上宾,烧香都没找对庙门,真是丢人现眼”
王宁安毫不客气地嘲讽,余靖恍然大悟,真是鞭辟入里啊,以往辽国派遣使者,都是一个汉人,一个契丹人,这次只派了一个汉人过来,这么明显的差别,朝中诸公怎么就没注意呢
“他们满心议和,哪里会想得那么多武溪公刚刚说我的作法会得罪辽主,没错,我就是要得罪辽主,打他的脸,打得越狠,咱们得到的好处越多”
余靖也不是笨蛋,顺着王宁安的思路,他犹豫道:“莫非你是给耶律重元看”
“武溪公一针见血啊”
王宁安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笑着,别看耶律宗真是辽国皇帝,可是真正和大宋接壤的燕云十六州都在耶律重元的手里,只要他不想打,双方就能太平,哪怕耶律宗真跳着脚骂大街,也没有用处。
在战场上打耶律重元,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在谈判桌上,压辽主的人,是给耶律重元出气,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子才能把耶律重元驯服。只要摆平了他,才有真正的和平。
而且在耶律重元和耶律宗真之间,买通皇太弟,肯定比皇帝要容易。
“武溪公,我早就说过,这次要把耻辱的岁币至少砍掉一半我建议朝廷可以给耶律重元一点甜头儿,然后内外夹攻,不愁辽国不低头”8
第174章老将王德用
宋辽之间的议和,牵动京城诸公之心,包括皇帝赵祯,一日不能议和,一日无法安眠。只要事关议和,哪怕是三更半夜,也要立刻送给皇帝御览,片刻不得耽搁。
这不,从沧州发来了两封表文,其一是枢密副使王拱辰的,他弹劾市舶司提举余靖,纵容凶顽之徒,破坏议和,竟然将辽使气得病倒,生死不知,一旦因此激怒辽主,兴兵南下,将不可收拾。
王拱辰恳请赵祯以大局为重,严惩狂徒,以安人心。
从头到尾,王拱辰都没提王宁安,实在是那么个小家伙,连个正式官职都没有,堂堂枢密副使去对付他,简直是拿大炮打蚊子,太丢身份了。
只是王拱辰不知道,就在他的表文送给赵祯半个时辰前,那个被他看不起的小家伙已经把奏疏送到了赵祯手里。
别小瞧这半个时辰,谁都知道先入为主,一旦失去先机,就可能步步落空。
小小的王宁安有什么本事抢在王相公之前,把奏疏送到宫中呢
这就多亏那位老总管陈琳了,别看宋代的太监不怎么样,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伺候皇帝的身边人。
从弄出瑶池琼浆开始,王宁安就通过太监苏桂,不管给宫里送礼,走私烈酒的利润,在庆历八年,就达到了一百万贯
如今沧州修新城,建港口,市舶司,最精华的地段,就有不少是归宫里的。
这就叫利益捆绑,硬生生把不沾因果的陈老太监拉下了水。
为了保住新城,保住每年几百万贯的利益,陈琳不得不一再弄权,把王宁安的奏疏放到了王拱辰的前面。
说实话,老太监也捏着一把汗。
赵祯先看过王宁安的奏疏,接着又看了王拱辰的,难得,皇帝陛下什么都没说。
“陈伴伴,你去礼部打听一下,辽国是不是要派遣新的使者过来。”
“老奴这就去。”
陈琳走了一趟,一个多时辰,就赶了回来,“启奏圣人,辽国方面派了两位新使者,一个是北枢密使萧大祐,一个是大将军耶律仁先”
听完这两个人,赵祯的眼睛猛地一缩,浑身上下,涌起一股强烈的怒火,吓了陈琳一跳,心说这陛下是跟谁发火啊
“哼,堂堂枢密副使,见识竟然不如一个小孩子,可笑,可笑之极”
陈琳恍然大悟,敢情是冲着王拱辰去的,王宁安啊,小猴子是真有本事,又把王相公给坑了
王宁安在奏疏里面,没有说王拱辰一个字,他只是告诉赵祯,刘六符完全可以不在乎,真正关键是契丹使者,他才是代表辽国的决策层。
假如来的人是辽主的,就代表辽国的大权还在辽主手上,朝廷应该小心应付,必要时稍微退一点也是可以的。
假如来的是耶律重元的代表,那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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