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你应该知道,我的最大理想是什么。”陈嘲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天下一统。”陈小桔说。
天下一统。
这里的所谓天下一统,并非是将破碎的山河重新收拾起来,虽然就现在的局势来看,陈嘲风需要去做的,正是这一件事情。
但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大陈富有四海,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也没有机会这样做。
他那时所说的,所想的天下一统,是将整个天下,真正地掌握在皇帝的手里,而不是被各个世家,武林豪门,武功天下第一的人瓜分。
武道,是一种令人厌恶的东西。
这是陈嘲风从小因为无法习武而产生的恐惧,也是他终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将武道,掌握在皇权之下。
一步一步,从皇子,到皇帝,从富有四海,到天下破碎。
一切,都是他的局中之子。
他想要的,不是那样的一个天下,而吸血妖的来临,给了他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现在,十年过去了,终于一切都将要走到终点。
而日子,就在今天了,也许当大雪落下的那一刹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姑苏。
从此,天下一统,真正匍匐在皇帝的脚下。
这么想来的话,他就是最后一个了。
陈小桔。
作为天下第一剑客,皇帝来给他送行,完全的够资格。
作为弟弟,哥哥来送最后一程,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想想,也不错啊。
“哥哥”他也不再叫他皇兄,他叫他哥哥,他给自己也倒了第二杯酒,喝了下去,说,“世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死心塌地地为你效忠,明明,我才是那个最应该当皇帝的人,我跟父皇说的是,我不喜欢做皇帝,只喜欢剑,这句话,是对的,但并非是全部,那你知道,剩下的那部分,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陈嘲风摇头,看着他,眼神灼灼。
“因为你是我哥哥。”陈小桔也看着他,“我永远没办法忘记,小的时候,冬天,我们那个时候才四五岁,被一个皇后娘娘派来的老嬷嬷赶到了雪地里,就那么过了一个晚上,要不是哥哥抱住我,挡住了所有的雪,我就死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誓,我的命,是哥哥的,哪怕哥哥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样吗”陈嘲风沉默了一下,不笑了,只是摩挲着酒杯,低声说,“我都不记得了。”
“哥哥,真的,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但是你”陈小桔喝了第三杯酒,“如果真的要我死,也该告诉我一声。”
“森然,是哥哥对不起你。”陈嘲风一脸愧疚,“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你死的。”
“来,今天,我们兄弟俩就不醉不休,也算是我给你赔罪。”他说着又要给陈小桔倒酒。
陈小桔却不让他倒了,只是说:“哥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去姑苏的,你今天大婚,应该回行宫等着,不应该在这里,否则于礼不合。”
“小桔你真的误会我了。”陈嘲风苦笑,好像是真的有些被误会的样子,他只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起身,走到了窗户旁边,打开了窗户。
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空气已经有些发冷,真的快要下雪了。
“真的要下雪了。”陈嘲风说着,将一杯酒倒在了窗外,像是在祭奠什么。
陈小桔盯着桌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长剑,不说话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大婚三
天就要下雪了。
白无眉看着灰蒙蒙的天际,这样想。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他第一次来姑苏的时候的场景,也是快要下雪的样子。
转眼间数十年过去了,一切都好像是一个逃不过的轮回。
姑苏,已经遥遥在望。
白家军的兵锋不过向前数十里,就已经直指姑苏城。
只是白无眉并没有贸然进攻。
虽然现在看起来,姑苏城很平静,也很虚弱,从之前收到的消息来看,因为他的反叛,导致了姑苏城的守备力量有一大半被替换,新来的军队并不足以完全守卫姑苏城,以他现在的兵力,如果强攻,绝对可以轻而易举拿下。
但是,那只是表面上来说。
陈嘲风老谋深算,早已不知道布下了多少暗棋,否则断然不会做出这样一个局来。
光是白无眉自己已经探听到的,就是各个武林世家和名门的家主和掌教,在前几天都被请到了东都金陵,准备观礼皇帝这一场大婚。
说是这么说,但哪怕是傻子都知道,这些人,恐怕现在都已经就在姑苏城左近了。
汇聚天下世家名门的菁英于此,想想就是一股可怕到了极点的力量。
更何况,这还只是表面上已经知道的力量。
暗底下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没人知道。
如果说白无眉足够聪明,那么他就应该闭目,不闻。
可是他偏偏来了,他来了,就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
“殿下,左路军和右路军已经落位,随时可以动手。”有心腹手下来到他的身旁,对他报告最新的军情。
白无眉点了点头,看着下面的那一条平平无奇的官道,正要问些什么。
已经有另一个手下来报了:“殿下,探子回报,宇平皇帝迎亲的队伍已经出现,是否直接截击”
“不着急,现在杀了他们,就是打草惊蛇,这是一出大戏,若是敲锣打鼓的都死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放他们来。”白无眉负着手,仿佛已经在无比期待着后续的到来。
哪怕最终是彻底的死亡,他也已经急不可耐了。
这大概是他人生里,做过的,最遵从本心的一件事。
放弃了祖宗的威名,放弃了恢复白氏皇朝的机会,只为了一个女人。
先祖在上,到了地下,不要怪我这无用后人。
雪快要落下来的那一刻。
陈小桐终于坐到了父亲陈珙的面前。
门已经被关上了,屋子里的灯火显得越发的晦暗,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冲的人忍不住打喷嚏。
但哪怕是这样,也还是无法遮盖屋子里弥漫着的那种,浓郁的,死的气息。
陈珙就要死了。
这一点,陈小桐完全可以看出来。
平日里精力旺盛的完全不像是一个中年人的陈珙,他的那双本来应该充满了压制不住的野心和欲望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那是一个人,在快要死的时候,才会充斥着的,看破。
看破听起来是一个很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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