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不完的杯中酒,杀不完的名人头。
与此同时,悦来客栈之外。
一群青衣客披着雨蓑站在大雨里等待,等待那个撑着黑伞的男人从客栈里出来。
巳时初二刻,撑黑伞的白衣客上了一辆雕花的马车,这辆马车两天之前车顶上架了一副楠木棺材刚进京。
“去回报风大人,古小安出客栈了,坐上了马车,现在不知道要去哪,我总觉得今天有点邪门”一直负责监视古月安的青龙卫快速对着手下说着话,最后一句却是他无意识的低语。
巳时初三刻,雕花的马车过了风华街转入了铃铛巷,今天大雨,街上少有行人,只有这辆雕花马车独行着,后面跟着越来越多的青衣鬼。
巳时初四刻,马车过了万胜街,到了锣鼓巷口,再往前,就是朝廷大员,王公贵族的住处了。
一路跟随着的青龙卫小旗,人称鬼眼卢五的卢贲伟双眼眼皮狂跳,连握刀的手都有些抖,他被人称作鬼眼的原因不是说他的眼睛真的看得见鬼,而是他对于危机很敏感,一旦遇险,眼皮就会剧烈跳动,不能自持。
现在的情况就是,危险已经在他的喉前了,也许下一刻就是杀身之祸。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看着那马车还没有停的意思,卢五有些艰难地说道。
“回报风大人吧,这事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了,这家伙怕是想干点大事。”卢五旁边的另一个小旗沉声道。
“不不去抓了他吗这里可是锣鼓巷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卢五不确定地道。
“抓你去抓楼羽的新坟才刚在那杵着呢,惜惜命吧,这年头谁还真心卖命,你一年那四十两官俸够你买副好棺材吗老实等三卫那些大爷来料理吧。”另一个小旗听了嗤之以鼻,根本动都不想动。
于是马车继续前行,青龙卫还在后面盘旋。
巳时正一刻,雨半点小的趋势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春雷一声惊天响的缘故,这雨大的一点都不像是春天的雨,疾的吓人。
“老老苟,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这这可是这可是”看到那辆雕花马车最终不走了,卢五起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等到他看到那辆马车停的地方的时候,他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靖安府。
这个府名一听好像没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但在京城里,哪怕三岁的小孩都知道这里到底代表着什么,那是无限的权势和威压。
因为当朝太子殿下,陛下的第二子,便是姓陈,名睚眦,字靖安。
靖安府,便是太子府,虽没有官面上的正式身份,可每年都把此地门槛踏破的当朝官员,每年都会把一年的御享份额送到此地的宗人府,都在无形地说明着这个地方的重要性。
现在,古小安的马车停到了这里。
而就在不久前,古小安还和太子殿下发生过剧烈的冲突,虽然,是完全见不得光的冲突,但也是冲突了。
那么现在,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他不会是想”卢五想了半天,也最终只是呆呆地望着那马车发愣。
而此时,还是那个带有荷池的却比古月安家要精致了一百倍的院子。
凉亭里,一局对弈又开始了。
暴雨从凉亭的飞檐滑落下来,落进水里,和那些击打在水面上的雨滴一起发出了清脆的轰鸣声。
这样的天气下棋,颇有些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意味。
棋从才左上角的星位落子不久,还未入中盘,便有一人匆匆从院子外赶来,来到了凉亭里,也不擦脸上的雨水,低声说了一件事。
听完这件事,长髯的中年人公山率先抬起了头来,看着执黑的年轻人,低声道:“殿下怎么看”
“不怎么看。”年轻人摇了摇头,看着棋盘,好像是在想下一步怎么走。
“殿下不再救救他吗”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世事无常,我也不过一介凡人,且看吧。”年轻人话音落下,手中黑子也落下,所下星位,却是一手妙手,唤作黄莺扑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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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十万两和左撇子
要说京城里近来名头最大的人是谁,那就非古小安莫属了。
先是千里送孤女,连斩柳赤龙,楼朝赟,楼羽三位在江湖上都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之后又迫的太子殿下无奈北去戍边。
以一介白身,不曾闻达于庙堂,处江湖之远,却掀起撼天之势。
哪怕是素来看不起江湖草莽的朝廷大员,也是多有耳闻此人,并对他做的事,抱有某些或欣喜或支持的态度。
但要说全京城最关心古小安的人是谁,那莫过于销金楼的赌客们了。
之前有关于古小安的三场赌局里,统共有超过一千八百万两的银子在销金楼里流水一样的浮来飘去。
赢的人自然是赢得开心了,希望再赢一把,而输的人,则是输红了眼,既希望把钱赢回来,又希望把面子赢回来。
所以整个销金楼的人都在等着古小安卷土重来,希望他能再来场大的。
只是等了两天,却是越等越失望,先是太子殿下北去戍边,那等于是居然从来无往不利的太子殿下先投子认负了,那古小安就失去了最重要的敌人。
那这争斗一说也就无从提起,更不用说开盘了。
于是本来近些日子天天满座一位难求的销金楼,立刻就冷清了下来。
尤其是,今日一早便下了一场惊蛰之雨,大雨阻断了很多人出门,再加上今天销金楼里开的蛐蛐盘,都是看腻了的东西,很多人哪怕有马车代步也不愿意来了。
就在楼里不多的赌客看着斗蛐蛐斗得实在无聊,快要在这初春的第一场暴雨里睡去的时候。
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打碎了很多人的睡意。
“谁啊,大雨天还跑这么快,奔丧啊”有本来快要睡着的赌客不满地在那里骂人。
但下一刻,很多打算也张嘴附和着骂一骂的人,却是闭上了嘴。
因为来的人是销金楼的快马信使,专门负责传递最紧要的消息的,上次古小安的那些实时快讯便是此人带来。
此刻瞧此人披着雨蓑,满身雨迹地从大门之外踏入,雨水还在他的脸上蹒跚,他却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从身后拿出了一只装消息的匣子,打开匣子取出了里面的纸条,大声念道:“巳时正一刻,古小安车架进入锣鼓巷,最终停于靖安府之前”
楼里的赌客起初是愣了一下,随后忽然,整栋销金楼都震动了起来。
“不会吧古小安来真的啊”
“妈的,老子这辈子没服过人,这古小安,老子是真的服了,太有胆魄了”
“真是个完全不要命的混人啊。”
话语声此起彼伏,但都透露着一个意思,那就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古小安,终于又来了。
“开盘赶紧开盘”
gu903();不用多说,就算是那些赌客不开口,销金楼里的人也是已经迅速撤了蛐蛐局,开了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