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医生用剪刀剪开了纱布,看着依旧血肉模糊的伤口,皱了皱眉头说道:“霍夫曼先生,你们也过来帮忙,他的伤口没有处理好,需要重新用酒精清洗,并且我还要看他的头骨有没有碎渣进入大脑,所以,要立即安排一场手术。”
霍夫曼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热水,消毒的纱布,我这里有一些磺胺,应该可以应付了。”他话音一转,低声说道:“如果出现了头骨碎渣进入大脑,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霍夫曼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克劳恩医生,一切拜托你了。”
虽然后脑处血肉模糊,但是情况比预计的要好。克劳恩刮干净了后脑处的头发,沿着伤口将头皮剪开了更大一点,小心翼翼地将错位的头骨重新复原,随后将头皮缝上。伤口变成了一个金字塔状的三角形,显得格外狰狞。
医生站起身来,看了看伤口说道:“霍夫曼先生,我会留下七天的药物和纱布。不过最好给他做一个特制的头盔可以保护他的伤口,或者是捆住他的身体,以免他翻身的时候碰到伤口。”
“克劳恩医生,谢谢你的帮助,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军营。”他绕过了床头,从墙角的箱子里拿出了两盒罐头和几根香肠。“扬森夫人,请帮我找一个袋子来。”
如果霍夫曼拿出来的是现金,克劳恩为了跟这位负责军供的商人搞好关系,一定不会接受。但是现在他拿出来的是现在紧缺的食物,所以克劳恩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馈赠。
看着霍夫曼将医生送出了房间,凯莉又坐回到了床头,用她那肥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约纳斯的脸颊,眼睛里露出温柔的表情。
晚饭时分,霍夫曼又回到了房间,他的手里多了一个被锯开的德军35头盔。头盔的整个后面被锯掉,然后又加了垫铁重新焊接,戴在头上不会直接压迫到后脑的伤口。
“凯莉,你要出去的时候,就帮约纳斯把这个头盔戴上,只要固定好了,就不会在他翻身的时候压住伤口。”
“是的,先生。”
霍夫曼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去吃晚饭吧,约纳斯我来照顾。”
凯莉又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约纳斯,呼唤着床头的大狼狗。“约翰,约翰我们去吃饭。”
那条叫约翰的大狼狗头抬了一下,嘴里呜了一声,又低下头趴在了那里。凯莉叹了一口气,拿起了它旁边的饭盒,起身走向了屋子外面。
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霍夫曼拉亮了房间里的电灯,绕过了床头,坐在了里侧床边。他的面前几本已经翻开的书,还有一叠纸张,上面画满了五线谱。
这些书都是文学小说,霍夫曼没有任何兴趣,他拿起了那叠曲谱,手指在书桌上面按照琴键的位置开始弹奏了起来。
显然这些曲谱还不是成品,霍夫曼一边无声地弹奏,在脑海里幻想着节奏和旋律,一边在曲谱上修改着,还不时转头看看床上的年轻人,眼神一片慈爱。
夜已深,但是凯莉仍然跪在窗台的前面低声祈祷,窗台上,被她摆放了一个银制的基督像,在明亮的月光下,基督像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第二章庄周梦蝶
一声有些痛苦的闷哼之后,年轻人的喉咙里传来了一阵咕噜的声音,紧接着,他就开始剧烈地咳嗽。随后,他睁开了眼睛,俯身趴在床边开始痛苦地呕吐。
但是很可惜,他似乎已经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胃里面空空如也,最终也只吐出了一点绿汁。这也让他的嘴巴越发苦了起来,他忍不住叫道:“水水”
一直趴在旁边的大狼狗早就被惊醒,看着主人的呕吐,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听见他的呻,吟,立刻跑到了门口,放声“汪汪”大叫了起来。
正在忙碌的佣人们听见了狼狗的叫声,不一会儿都跑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最为肥胖的凯莉。她的心里担心不已,约纳斯已经昏迷三天了,大部分人都不看好他还能清醒过来。凯莉虽然不想相信,却也知道约纳斯凶多吉少。
在约纳斯昏迷的这三天,约翰也一直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谁也拿它没有任何办法。听见约翰的叫声,凯莉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定是约纳斯有反应了。
一进屋,凯莉就闻到了约纳斯吐出来的呕吐物的酸臭味,但是她没有丝毫的嫌弃,上前抱着他的头,抽掉了被他吐脏的枕头,帮他擦着呕吐物。一边麻利地做完这一切,一边高兴地哭着。“约纳斯,我的约纳斯,你终于醒过来了。”
可是约纳斯的神志并没有清醒过来,只是嘴巴里断续地喊着“水水”
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他的话,直到霍夫曼闻讯赶了过来,才说道:“快去倒杯水,在里面加一点盐。”
这个时候,只见已经饿了三天的约翰闻了闻自己饭盆里已经有些变味的饭菜,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看到这个变化,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他们知道,约翰肯吃东西,说明约纳斯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了。
以后的几天,约纳斯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长,除了水,也可以进食一点流质食物了。但是跟他身体逐渐好转相反的是,约纳斯越来越沉默了。
许多时候,他就像一个傻瓜一样,看着周围的人群,盯着自己的左手使劲看。所有人都认为约纳斯被伤到了大脑,可能会变成一个傻瓜。只有凯莉坚持不肯相信这一切,一如既往地细心地照料着约纳斯,没事的时候,总是在他的耳边给他讲着过去的故事,希望能找回他失去的记忆。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周南只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在梦里,他已经把自己的一生都经历了一遍,一直到七十多年以后,以他的死亡为终结。
可是眼睛睁开,他还是他,还躺在1943年的位于荷兰阿纳姆的房子里。梦里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梦。
可是,难道真是梦吗
如果是梦,为什么自己在梦中经历的一切仍然让自己痛彻心扉如果那是梦,为什么在梦中学到的知识都依旧保存在他的脑子里如果那是梦,为什么那些人让自己如此牵挂
也许,那是在另一时空,自己的身上发生的一切吧,也许是自己的这次受伤,让两段生命有了一个交集点,这两段生命不再平行。
哪段是真哪段是假还是都是真还是都是假
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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