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地又看了“王明志”三个字,王守业上前,取下这幅画,卷起来,用小匣子装好。
万一事有不谐,他是定要带上这幅画的。
回到桌案前,王守业提笔,写下“周家”。
“除了周家,应该还有典农校尉,在老爷子去世后就显得有些生疏,怕是此时已经生出了不测之心。”
“典农校尉,只是杂号的校尉,不过八品而已,负责的还是巡查,做的是剿匪备盗的活计。”
“以往老爷子在时,也给他处理了不少首尾,怕不是留着他的把柄”
想到这里,心下微有所动,似乎抓住了紧要之处。
“难不成还真有只是老爷子去的仓促,不曾留给我。”
又是仔细思索、回想着前身记忆,仍旧是一无所获,只是在宣纸上写下“校尉”。
又联想到前世,王家无故被贼人冲入家门,大砍大杀,抢走许多财务,杀伤不少人口,事后光是烧埋银王守业就赔出去五百两,对于当时的他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个典农校尉,有大问题。前世我还一直以为是周家出手,现在想想还是不确定。或许是这个校尉为了抹去把柄,故意串通大盗也未可知。周家志在韬光养晦,连盐业都不想再沾手,听闻周家小儿十二岁就过了乡试,成了解元,风头一时无量,正是爱惜羽毛之时,无需用这等手段,平白误了前程。”
梳理清楚之后,就是“薛姨娘”、“周家”、“典农校尉”三处。
“薛姨娘有所隐秘,似乎牵涉到古怪的事情,看起来不像是针对整个王家的,再说现在也找不到人影,先放着。”
“周家的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端看怎么解决。我料想周家志在仕途,扎根乡里,是不肯落下把柄,落人口实的。只要我备上大礼、登门谢罪,做足礼数,周家怎么也不可能再喊打喊杀。毕竟两家之前不过是生意上的冲突,又不是什么大仇,这其实不难解决。”
“唯有典农校尉,才是大患。可笑我还以为是靠山,却不想此一时彼一时,老爷子在时自然大家都好,可老爷子不在,王家就被人惦记上了。”
“王家也算一方大富之家,家财数百万,虽然这得把许多铺子、宅院都给算上。老爷子跟着贵人跑海运发家,靠着三条大船,跑了几年,就积攒了这家业。这家产,可不就是招祸来了”
“我家一显颓势,就有那起子小人,落井下石,都想着在王家的生意上,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
王守业想到这里,顿觉心累,又在纸上加了“家产百万”四字。
“而今之势,犹如小儿持金过闹市啊”
王守业摇头叹息。
第四十九章应验为太一酱加更16
王家大院。
后门处,巷口。
几个人把拖车一停,凉席一掀,再那么一倒,一死两活,三个身体就倒在地上。
这几人起先不觉得,后来才现拖车拖着两个半死不活的残废和一具尸体是多么得显眼,于是干脆找了个破草席,就那么囫囵地遮盖住,一路紧赶慢赶,运到这王家宅子。
好在这里不远,也就是两三里地,几个人搭手也还不累。
就有王家下人上前盘问,几人不敢多留,只是说了些闲话,又把周迅的话给带到了,趁着王家人算账之前,就一溜烟地跑了。
书房,王守业正站在那里,端着茶杯,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他时不时地就盯着外面那条小径,紧张地等着。
眼下就是验证的时候了,他还是要确认一次,确认自己真的是重活了,而不是做了一场大梦。
他努力回想着细节:
“接下来,应该会有人跑过来报信,可能是春桃不不不,那天我心情好,把春桃留在身边的。所以那天来的不是春桃。”
“可这样就对不上了啊,这次我心情不太好,春桃也不在身边预料之中的改变,我既然重活了,自然会带来改变。”
王守业一拍额头。
“至少改送来的那三人肯定得来了,至少这个肯定没变。”
又等了一会儿,王守业干脆不在书房等了,就迈步向外走去。
走到拐角处,只见一道人影撞入怀中,王守业眼明手快,一把扶住。
正是贴身大丫鬟春桃。
只见春桃惊慌失措,气喘吁吁,见着王守业就是哇地哭了出来。
“少爷,外边,外边有人送来了三具尸体。”
“什么”
王守业悚然一惊。
前世只是死了一人,还有两个是被挑断筋脉的,怎的又变了
不应该啊,自己才重活回来不到一天,都没出王家门,也没做什么大动作,应该还不至于影响到周家那边。。
“难到这都是场梦我并不曾真的重活一世,回到三年前”
刚升起这个想法,王守业又自己否定了。
“不是,梦境不可能这么清晰。”
王守业将躲在他怀里哭哭啼啼的春桃拉起来,不耐烦地盯着她问:
“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三具尸体还是有两个能喘气儿的”
春桃本来就不情愿地被拉出少爷温暖宽广的怀抱,又被用这种语气问话,是有些不满的,可是见着少爷那亮晶晶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回答:
“好像,好像只有一个是死人,另外两个还没瞧,我就来告诉少爷了。”
“那送人来的几个泼皮,大家说是有人认得,还说了几句话”
春桃有些害怕起来,少爷的眼神太可怕了,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说了什么是不是周家人警告啊你快说”
王守业难得地失控了,抓着春桃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春桃吃他这么用力一抓,痛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强忍着痛,她期期艾艾地说。
“周家警告了,说这只是个教训。”
王守业听到这里,就放开她,大步走出去。
有些事情,他还是要亲眼确认一下。
春桃落在后面,禁不住小声地抽泣着。
方才少爷抓着她的肩膀处,已经留下了一道道淤青。
她向来都是少爷的贴身大丫鬟,自幼就知道自己是少爷的人,将来肯定是房里的侍妾,按照惯例就自觉高人一等,哪里吃过这种苦头。
平日里温文尔雅,待人和善的少爷,突兀地显出几分煞气,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山贼土匪,就像是要杀人一般
无意间吓坏了一个怀春少女毫不自知的王守业,更不会因为一个丫鬟的心路而停下脚步。
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摆脱王家面临的种种不利局势,哪有闲工夫陪着一个丫鬟玩什么风花雪月、公子风流
也许没有重活一次的经历,那个不成熟的王守业会在乎。
可是重活回来的王守业知道,那些都是虚的。
没有权势,没有财富,没有武力,就撑不起这偌大一个王家。
正快步走着的王守业,还在盘算着一件事。
“我家的护院太废了,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教头根本没有好好用心教,欺我年轻,就开始糊弄我了”
“今日过后,要想办法训练护院,总得有点用处,可不能再像那世一样,上百号号人拿一伙十几人绿林大盗全无办法。”
gu903();“只是这人手又是大问题,信得过的人难找,这会儿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家上下,贸贸然招人十有会遇到骗子、眼线,或者就是踩点的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