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还在怔忪间,门铃响起,秦红颜以为是沈盛年,然而打开门,却发现是快递员送来一只经过精美包装的鞋盒。

秦红颜看着那只鞋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她讽刺地笑了。该夸他心细如发吗?隔天便是婚礼,他竟能记得自己的生日,还抽空送来了礼物。

秦红颜本是将那鞋盒随意放置在鞋柜里,不想打开,然而长久的习惯却拉扯着她的心。最终,她放弃了抵抗。也许,这是他送她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了。明年的今日,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更可能还会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秦红颜在这样残酷的想象中打开了礼物,里面是一双ysl紫色高跟鞋,高贵而优雅。她伸手抚mo了鞋面,明明是绒面,却还是觉出了冰凉。

秦红颜长叹口气,准备关上鞋盒将其彻底锁入鞋柜。然而就在这时,她看见了鞋盒角落里还有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难道还有第二份礼物?她心觉诧异,取出打开一看,赫然发现竟是一串佛珠!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秦红颜不解。

奚欢对这佛珠很是珍惜,即使当初沈盛年拿了去,他也很快夺回,并且狠狠报复了沈盛年。

而如今,他将这佛珠送给自己,究竟是何寓意?

里面的一张纸条帮秦红颜解开了疑问,那纸条上写着字迹苍劲有力的一句话“物之所在即是家”。

秦红颜望着那张纸条,只觉得双眼胀满酸涩。

奚欢的意思她很明白佛珠所在就是他的家,他将佛珠送给了她。

有她的地方便是他的家。

秦红颜握着那佛珠,只觉得手里有千斤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急切地想要质问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可却又与别人结婚?

其实,质问不过是借口,她想要的,只是听见他的声音。

她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只响了三声,那边便接起。

不待奚欢开口,秦红颜直接质问道:“你不是明天就要结婚吗?那就结你的婚去啊,为什么还要送我生日礼物?为什么还要向我表白?为什么还要扰乱我的心?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我自由?”

她的声音很大,接近于歇斯底里。

她想要听见奚欢的安慰,想要听见他亲口表达的爱意。

然而秦红颜没有如愿,那边沉默许久,传来的却是付郁的声音:“他被朋友灌了酒,醉了,现在正睡着。你是……秦小姐吗?”

那一刻,秦红颜觉得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将自己炸成了碎片。

她做了什么?她刚才究竟说了什么?她刚才到底对着付郁说出了什么?

羞愤,悔恨,无措,尴尬,各种情感蜂拥而至,噎住了秦红颜的喉咙,令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然而在那些复杂的情感中,还有一个细微的,稚嫩的,邪恶的希望。

也许,当付郁知道她和奚欢的关系后,会放弃与之结婚?

那个希望是秦红颜不愿承认与面对的,那是她最深的劣根性。

见秦红颜不愿开口,付郁试探地问道:“你还在吗?”

“……在。”情况实在是太过复杂,秦红颜只能将主导权交给了对方。

那边的付郁似乎也在组织着言语,好半天都没有继续说一个字,就在秦红颜以为这场对话无法继续时,付郁再度开了口:“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了。”

这句话让秦红颜停止了思考,停止了呼吸,停止了一切生命活动。

付郁在说什么?!

她竟一早便知道了自己与奚欢的关系?那她为什么还要继续和奚欢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的求婚?

不需要秦红颜的询问,付郁主动为她解释:“虽然奚欢瞒得ting好,但我毕竟是女人。一个女人在面对自己所爱的男人时,第六感总是很灵验的。我一直知道他心中有另外一个人,那天在我爷爷的生日宴会上,当我无意中发现他看你的眼神时才确定那个人就是你。”

付郁的声音如涓涓细流,缓缓流淌入秦红颜的耳朵。她已经恍惚,根本分不清那细流的温度,是冷还是热。

“我知道,奚欢和我在一起并不是真的爱我。可是当他向我求婚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答应了他。没有办法,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他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爱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更是唯一一个。怎么样也好,只要他和我在一起,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所以秦小姐,对不起……”

秦红颜只觉得付郁的声音忽远忽近,根本辨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付郁竟向自己道歉?

她竟向着自己道歉?

也许她们的这番对话会是世界上最和睦的两个情敌间的对话,没有争吵,没有诅咒,没有唾骂,甚至没有责怪。

要到此时,秦红颜才被重重击垮了。

她有种预感,这样的付郁,奚欢终归是会爱上的。

是的,总有一天,奚欢会彻底忘记自己,爱上付郁。

曾经在面对付郁时,秦红颜只看了她的外表,觉得自己稳胜,心内不免有些怨愤。然而今天与付郁的一番对话,她才明白,付郁内心之坚韧之强大,远远胜过了她。

付郁能给奚欢的,不仅仅是财富与权势,不仅仅是打开复仇大门的钥匙,还有女人应该给予男人的一切。

原来,她与付郁的对战,竟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

意识到这个事实,秦红颜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秦红颜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挂上的电话,她脑海里只有付郁的那句话在不停回响着。

“怎么样也好,只要他和我在一起,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所以秦小姐,对不起……”

秦红颜觉得头痛欲裂,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快要崩溃。

下意识地,她拨通了沈盛年的电话:“来陪我,求求你,快点过来。”

只剩下沈盛年了。

她唯一能依赖的,只有沈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