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日是约好了夕颜的,现在耽搁了时候,估计那女人要跟她发火了……
望仙河的风愈发凛冽,夏日时,此地或许是个纳凉游玩的好去处,然而这初冬时节,若还要乘画舫走上一遭,只怕不是件风雅的好差事。
一艘浅蓝色的画舫停在岸边,白纱被呼呼的寒风吹得笔挺飞扬,直让人怀疑这艘精美船只是不是会突然支离破碎。
卿黎由一位俊美小厮带入了画舫中,因着河边寒冷,她特意披了件薄氅,然而内室居然生起了火炉,与外头的冷冽截然相反,最主要的是,某人的怒火已经烧到了眉毛。
依旧是一袭鲜红长裙,依然随意地披散着极地长发,还是那样艳丽绝美到世间少有的容色,身边同样有各色美男子服侍伺候,只是此时那张脸却是绷不住了。
“呦!世子妃居然来了!我这艘小船,可坐不住你这尊大佛呢!”夕颜冷冷别过脸,却还是让那身边伺候的人退下。
吵架可以,不过关起门来自个儿吵就够了……
卿黎抿嘴笑了笑,也不顾夕颜是不是在生气,直接在矮几对面盘膝坐了下来,又端起面前那温度适宜的清茶啜了一口。
夕颜脸上一僵,狠狠一拍桌子,眼里似乎有两簇小火苗跳动,“喂!我在生气!”
有没有搞错,她在这里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这女人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啊呸!太过分了!
卿黎点点头,“我知道。”看对方脸色似乎黑了点,她又忙加了句,“我错了,夕大门主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可好?”
态度不错……
夕颜挑了挑眉,别过脸哼了声,兀自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终于撤下了冷脸,清咳两声道:“得了,不跟你废话,说正事!”
她似乎面带兴奋,玩味地对着卿黎笑了许久,嘴上却是埋怨道:“卿黎啊卿黎,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做啊!”
通常这种表情,都是发现了什么好玩有趣的事,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真的怨怼?
卿黎不置可否地一笑,“哪里,有什么事一同说出来乐乐吧。”
夕颜一听,笑得更欢了,没骨头地趴在了桌上,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子,“你先前飞鸽传书让我查的端木瞳和丞相夫人之间的事,已经有线索了……”
飞扬的眉梢高高挑起,肩膀甚至因为憋笑抖个不停,缓和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本来觉得莫名其妙,那罗氏对自己女儿也算是疼宠有加的,怎么会把亲闺女害成不能生育,后来一查,诶妈呀,那端木瞳身世另有隐情啊!”
“身世?”卿黎微诧,难道她还不是端木丞相的女儿吗?
夕颜笃然点头,“原来,那端木瞳根本就不是丞相的女儿,而是皇帝的亲闺女!哈哈,那老丞相,被人戴了这么久绿帽子不知道,还给人家做牛做马!哎妈呀,笑死我了!”
夕颜捶着桌子笑不停,而卿黎几乎已经是被这消息弄得呆滞了,脑里仅反反复复闪过几个字,皇帝的女儿……
那岂不是,凌千羽和端木瞳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卿黎忽的打了个寒颤,她顿时觉得,这个事实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当年罗氏生大女儿时是八个月早产的,然而也不过是在别人眼里看来早产,那接生的稳婆可清楚着,分明是足月产下的婴孩……”
十八年前,端木丞相奉旨出使皓岳为皓岳太后贺寿,有个把月不在京都,而罗氏和迩淳皇后也是好友,奉皇后之邀住进了皇宫与她说乏解闷。
罗氏年轻之时可谓国色天香秀色可餐,皇帝也几乎是一眼便被她的美貌吸引,听说有一天晚上,皇帝喝醉了酒,误闯了罗氏居住的宫室,然后*一度……
这事是不是误闯,是不是在皇帝意识糊涂的情况下做的,没人知道,但总而言之就是发生了。
有几个宫人清楚其中明细,后来全部被灭了口,而罗氏,她又怎么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先不说有没有人信,首先自己失贞,那就是个大问题。
罗氏自认有违妇道,羞愤交加,本想一死了之,但奈何幼子端木恪从小体弱,她又放心不下,只好生生咽了这口气。
哪知,居然这么巧,还给怀上了!
端木丞相回到水墨的时候,罗氏已经知晓自己有了两个月身孕。
她不敢吭声,说与他人听,而她自身又是体弱宫寒,若是打胎,极有可能会造成今后绝孕,她也不敢冒险。
一狠心下来,罗氏只好李代桃僵,将皇帝这种给安在了端木丞相的名下,而端木瞳,更是误打误撞得了端木丞相十多年的宠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