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岚如遭雷击,怔怔地望着卿黎,又回身看了看陆婉秋,瞳孔阵阵紧缩,几欲昏厥。
然而,等到下一幕出现时,她是真的昏了。
“父王,戏都快完了,您还要继续装下去吗?我可撑不住了……”卿黎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撑着自己沉重的脑袋,对屏风后拔步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说道。
一瞬间的死寂。
而后,便听得那屏风之后一道沉稳练达的声音响起:“丫头啊,你这病得可真不是时候……”
“啊——!”
跪在床前踏板上的几人失声尖叫,一脸惊恐看着已经“身亡”的王爷掀开薄被,毫无异样地走下床,朝屏风外头走去。
除了卿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十分精彩。
刘伯双眼生光,满脸惊喜地走上前搀扶住了凌瑞,老脸上已是泪迹斑斑,一时哭一时笑,可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
温岚两眼一插就被吓晕了过去,陆婉秋则全身倚在了桌边,堪堪才稳住身形,全身哆嗦着再没有一丝力气。
满屋子的丫鬟下人按下了惊惧的心情,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就连子芽和王搏都蹙着眉打量一下凌瑞。
他们方才明明是感受到王爷确实没了心跳呼吸的啊!
凌瑞看着几乎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卿黎,好笑道:“怎么今天焉了,平日里可都是精神奕奕的!”
卿黎苦笑,“父王,我这可是还病着呢!刚刚又费神又费心,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末了还是有些怨怼地睨他一眼,“父王下次要再玩这种游戏,麻烦提前告知一声,我方才可是真的吓着了!”
一群下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感。
凌瑞朗声一笑,“你居然吓着了?本王还以为你早就识破了呢!”他也坐到桌前,好奇道:“说说看,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出本王是装的了?”
前几日卿洛那老东西回来,曾经到过他这儿来看望,顺带送了几颗龟息丹,吃下后既没有呼吸又没有心跳,看着就跟死了一样,但却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那老头子保证了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他还就纳闷,卿黎是怎么做到的?
卿黎笑着指了指桌上的一滩黑色血液,道:“父王其他做得天衣无缝,不过,这血却是个败笔。我从进门开始就闻到血中的一点膻味,根本不是人血的气味,看这颜色,想来该是乌鸡血了!”
连血液骨头都是黑色的乌鸡,在现代大肆养殖倒不是很难见,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千金难得了!他也真是舍得!
凌瑞又是一阵大笑,看了看桌上的碗碟,眸光倏地变冷,看向卿黎的眸光倒还是温和的,“好孩子,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父王吧。”
他说完瞄了眼地上昏过去的温岚,眼中寒光阵阵,竟给人一种冷厉之感。
卿黎从不知道,向来温和儒雅的凌瑞,竟然也是有如此冷酷凌厉的一面,果然还是被逼出来的。
她们若是相安无事平和相处下去,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一幕了。
凌瑞唇角带着笑,冷冷看着陆婉秋,虽然已是被岁月明显侵染了的面容,却依稀可见他年轻之时是如何风姿卓绝。
陆婉秋看着看着,却是笑了,笑得满脸是泪,笑得如癫似痴。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凌瑞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安宁,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与决绝。
陆婉秋强撑着自己的身子,直起腰杆。
她竟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她知道,如果她愿意辩解,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的话,凌瑞也奈她不得。
然而,她突然身心俱疲,再没有力气了……
再看向凌瑞的眼中,除了无边恨意,还有浓浓的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比不过她!”陆婉秋激动地大吼大叫,过于大的动作,震落了头上的簪饰。
一头青丝落下,飞扬飘洒,但若仔细看去,也能发现,那满头乌黑中,已是藏了几缕白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