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这个后.宫中,她淑妃得到的雨露是最浓重的!膝下的子嗣也是最多的!甚至对于皇帝的感情,她敢说,在这个宫中,只有她,是一整颗心都放皇帝身上了!眼里心里都是他了!结果得到的都是什么!
淑妃实在气不过,微红的脸色隐隐泛了青紫,浓密的睫毛下,眸光寒栗地吓人。
卿黎转过身,恰好瞥到了淑妃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那样的阴狠,让她也不寒而栗。
还未等卿黎回过神,太后便急急上前问道:“卿丫头,思迩怎么样了?可还好?”
卿黎点点头,“吃了点东西,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只要服上几帖药,再注意好好休养,数日便能恢复。”
太后闻言松了口气,就连凌初紧绷的脸色也有了些微舒缓。
凌初远远望了眼凌思迩,那样苍白到有些透明的脸色几乎是一瞬就刺痛了他的眼。
这个女儿,曾经也是他贴心的小袄,是他在失去迩淳皇后之后的慰藉,他真的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
可是现在,她宁愿这么鱼死网破地跟他闹腾,也不肯服个软!到底是他这些年对她太过纵容了,以至于现在都无法无天了吗?
凌初微眯起了双眼,带着些微寒意看向卿黎,冷笑道:“世子妃还真是神通广大,短短一个多月就让朕的女儿这么死心塌地信任与你,不惜与朕撕破脸离心离德,更是将该有的皇家仪范都丢了!——朕将思迩交与你调教,你便是这么教的?”
冷厉的声音中带着严肃和愤怒。
凌初本就生的端正严厉,眼尾英武飞扬,看人时本就有种咄咄逼人之态,如今瞪大了双眼,更是虎虎生风寒气逼人。
俗话说,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可见皇帝生气之时有多么严重。
凌初身居皇位多年,满身威严早已浑然天成,如今只是稍稍一个眼风,便让殿中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淑妃暗自得意,嘴角在不易察觉的角落扬起了一抹兴奋的弧度。
看来之前她在皇上面前给卿黎上的眼药起作用了……
卿黎感受着从凌初周身散发出的威压,虽不情愿,却也只能跪倒在地。
她早就知道,皇帝早看她不顺眼了,逮到个机会就要敲打一下她,最好就是能给她安个什么罪名,然后趁机除了,再将卿家家财全部充入国库!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所幸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也能不慌不忙低头说道:“陛下息怒,此非卿黎所愿。”
“非你所愿!”凌初一声嗤笑,“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非你所愿!”
卿黎嘴角轻扬,却更是低下了头。
她知道,皇帝身居高位多年,早就被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浸染遍了,容不得有人侵犯他的威严。
直视别人说话,这种事在她看来或许是一种尊重,但在他看来,那便是莫大的羞辱!
相反的,那种俯身垂首,以一种低贱到尘埃的姿态相对,更能取悦他。
她如今处于劣势,不好再继续死磕,能屈能伸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卿黎微眯起了双眼,淡淡说道:“皇上下旨是将思迩公主送来与我学习医术,我也确实领旨倾囊相授,识药辨物,探穴勘要,一样不落。思迩在这期间,也早已不是不分茱萸之人,进展甚至比我回春堂新进的药僮学徒更快,对于皇上所说的调教,卿黎自认做的完善!”
她嘴边扬起一抹淡笑,又道:“而思迩秉性良实,天真纯善,我待她既如师长,亦如亲友,她也自当信我任我,礼我贤我,这等尊师重道之举,正是思迩公主秉承皇家仪范,颇有名士之风,皇上如今却以此责备与我,卿黎只得说,实非吾愿……”
言下之意,便是皇帝得理不饶人,本末倒置,非要将一些没由来的名头给她安上。
而偏偏,皇帝承天之命,至高无上,说一不二,她也只得认命,无话可说……
这话说得句句在理,又是带了淡淡的委屈。
众人望向那个挺直了腰杆低着头的白衣女子,不由更是对她心生怜惜,心都偏到她那儿去了。
凌初噎得说不出话,咬着牙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影,暗忖倒是小看了她!
从来只道她是个玲珑剔透之人,凡事都张弛有度,不骄不躁,却原来,也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
竟是专门挑了他话里的漏洞,一字一句让他毫无反驳之力。
他虽是皇帝,但也得讲求一个“理”字,若是一切凭由自身喜好,那便是昏庸之君!是要遭世人唾弃的!
而他,却偏偏极重名声……
凌初心中气得直冒火,而淑妃也是恨得扭曲了面庞,心里把卿黎骂了无数遍!
真是不要脸!这种歪倒事实的话她也好意思说出来!还说得这么字字珠玑,铿锵有力!弄得谁人听了都要信她的话似的……
太不要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