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一声惊呼,下意识便想要去干预,却被卿黎按住了手。
对上后者淡笑的眸子,德妃也只得愤愤然作罢,忐忑不安地一瞬不瞬望着他。
老天保佑,羽儿会平安无事的!
凌千羽的挣扎越来越明显,达到顶峰之后又缓缓放松下来,眼睛骤然睁大,在德妃又惊又喜的神情中再次安然闭上,呼吸慢慢趋于平稳。
金蚕悠哉哉地从凌千羽另一只耳洞中爬出来,动作比先前慢了不少,甚至身子都肥了一圈。
卿黎嘴角抽了抽,终究是忍不住轻笑起来。
小心将它收回来,她想这只小东西现在应该想要好好睡一觉了……
“世子妃,羽儿怎样了?”德妃轻声问出。她刚刚看到羽儿睁眼了,怎么现在又闭上了呢?
细细把了脉,卿黎点头道:“殿下已经无碍,只需好好休息调养便可。”这次对他的身子损伤还是比较严重的,未来若不好好疗养一番可该留下病根了。
德妃松了口气,拿出绢帕细细擦着凌千羽脸上的汗水。
雪白的丝绢染上淡青的污渍,让她疑心问道:“羽儿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还是好好的人,突然就这样了,连汗的颜色也这么奇怪……
卿黎眉心一蹙,转向了一旁依旧躺在地上抽搐的郭太医,“殿下是被人下了名曰幻梦的蛊,中蛊者会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沉睡,慢慢透支生命。”
幻梦性情温和,不喜刺激,她刚刚用醋就是将幻梦激怒痛苦。而金蚕以蛊为食,对于蛊虫很敏感,方才她不过是放了它去进食而已。
中蛊!德妃曾经听说过这么个诡秘的东西,而今已是大惊失色。正想询问是谁要害太子,便见卿黎已经站定在了郭太医面前,既是怜悯又是无奈。
“是郭太医!”德妃笃然。
所以刚刚卿黎不由分说就把郭太医放倒,所以之前问诊之时郭太医才会虚与委蛇!
她当时还奇怪,郭太医身为院判,医术可不差,为何完全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与往常相比简直大失水准!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
怒火蔓延,德妃美貌的脸紧绷起来,殿中之人噤若寒蝉,唯恐这一把火就烧到了自己,也只有卿黎还能神色自若摇头叹息,“是他,也不是他。”
“此话何意?”
“他也是中了蛊,受制于人而已。”先前刚进屋时便发现一阵奇香,她一开始未曾反应过来,后来接触到太子身上的幻梦才恍然想起子母蛊之说。
施蛊人以自身养母蛊,将子蛊种植于他人体内,时间一长,中蛊者便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开始听从他人的指令。
郭太医如今浑身散发蛊香,便是典型的蛊毒与人合为一体,早就没救了。相信太子被植入幻梦也是在郭太医无知的情况之下。
听了解释,德妃总算是收敛了一些火气,可还是蹙眉问道:“既是子母蛊,就应该母子相连,难道不能通过郭太医找出背后之人吗?”她一定要找出是谁要害她的孩子!
卿黎微微惊讶,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不愧是在后.宫摸爬滚打之人,思维明晰,难怪能走到今日的位子。
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卿黎摇了摇头,“子母蛊的一大特别之处,子蛊完全听从于母蛊。母蛊死则子蛊亡,子蛊灭而母蛊相安无事。”
也就是说,除非那个黑手亲自现身,否则是无法追溯根源的。
然而卿黎倒是有一点疑惑,据古籍所说,只有在南疆某些大家族里,才会懂得如何培养子母蛊,可他们素来都选择避世,怎么还牵扯进来了?
不定的视线转到了手腕上戴的玉镯,那是经过她掉包的血丝碧玉。
清澈的眸中精光一闪,她嘴角微扬,轻轻摩挲腕上的玉镯。
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