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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霍允的脸却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救?如何去救?难道要昭告天下,我堂堂大齐天子的女儿被个贼子劫掠了?还是等那贼子开出条件,任他予取予求?只能赶在贼人恣意妄为散步妖言前,绝了他们以后拿皇室中人要挟的念头……”

多年的夫妻,沈皇后是最了解霍允性情的,她慢慢抬头看着自己夫婿眉宇间的皱纹,还有那绷得紧紧的下巴,那是霍允已经拿定了主意时,惯常的表情,她心内隐约猜到了皇帝将要说些什么。

想到这,她先是一惊,瞳孔猛一收缩,如同一头受伤的母狮般,冲着霍允猛然喝道:“堂堂的一国之君,难道还救不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安庆现在身在何处,可是吃饱穿暖了?若是有贼人提出条件,便是金山银山也是尽可给的,只要能换回我的小安庆!”

霍允的表情愈加凝重,胡须却是微微在抖动,他磨着牙道:“只怕那些个贼子要的不是金山银山,而是朕的万里河山!大齐的天下未稳,皇室的名声当如磐石一般,容不得半点的撼动!安庆固然是不幸,可是她会这般,又是谁造成的?你明明知道乐平荒唐,却任着她的性子胡来,竟然连安庆一并送到了淮南去遮掩她那档子丑事!若不是你这般的糊涂,安庆哪里受得了这场浩劫?给朕记住!安庆万一真是……也是你沈氏一手造成的!”

沈皇后没有想到皇上不动声色,竟是早就知道了乐平怀了外胎的荒唐事。可是紧接着她就被皇帝的话堵得是心内气炸:竟是过了半响,才从嗓子言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足有两个时辰,皇后才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从殿内踉踉跄跄地走出,平时甚是注意妆容得体的皇后,此时竟然是鬓乱而钗斜,眼睛红肿得老高,竟是从来没有过的狼狈。

她如同被秃鹰偷袭,骤然失去了鸡雏的母鸡般,黯淡着神情,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凤辇之上……

第二日,皇宫中传出消息,安庆公主在淮南身染暴疾,只几日的功夫,便抵挡不住病靥,已经不幸夭折,帝后骤失爱女,怆然悲痛,举国尽悲……

虽然安庆公主幼年早夭,让人唏嘘,但是过不了几日,宫里便是传来了喜讯,冲淡了几许悲意。皇帝新纳的姚贵人十月怀胎诞下了龙子,过称足有七斤,白嫩可爱,足以慰帝心,让静寂了许久的后宫又平添了儿女绕膝的乐趣……

安庆公主薨落的消息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时,漠北之地还未及得到消息。

北疆一条穿梭于山岭之间,被进山人生生踩出的小路上,两个当地老农打扮的中年人各担着一担货快步走着。一个人挪了挪肩上的担子,露出一身壮健的肌肉,回首对同伴道:“快走几步,越过这道山梁,就是夫人通知的汇合之处了。”

山梁这边的一个拐角,卫宣氏正坐一处山崖下的阴凉处,身后站着两个北疆的壮汉

卫宣氏静静地坐在山石上,不时抬头向远处打量。直到日头快要落山时,远处终于出现了两个身影,卫宣氏连忙站起。不久,等身影走进,正是刚才两个中年人。

中年人看到卫宣氏,慌忙放下担子,过来施礼道:“见过夫人”

卫宣氏待得眼内闪过一丝病态的欣喜,慢慢地站起身来,漠北的天气无常,身边少了鸣蝉的贴身服侍,她略略的感染了风寒,面容愈加的憔悴,她开口说道:“金侍卫,袁侍卫,快快请起。却是辛苦两位了。”

她的眼光却是瞟向了被金侍卫放在一旁的担子。

金侍卫将担子提过来,掀开盖子,里面放的是蘑菇等山货。将山货拿出,露出下面的盖子,拿起来,便露出了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睡得昏沉的女娃。

卫宣氏看了一眼面色焦黄的女娃,不动声色地问道:“这就是我特意嘱咐带来的货吗?”

金侍卫说道:“是的,夫人。这是我们跟踪许久后才得手的。怕她喊叫,我们一路上灌药,让她沉睡。又给她换上普通农家的衣服,脸上涂上黄蜡。北疆多抢匪,这样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以为我们偷了乡下农家的小孩卖钱。”

卫宣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金侍卫老成持重,这趟差事交给你算是对了。你们且随我回去。”

这担子里的女娃便是千金难换的宝贝,只要她运用得宜,一定能赢得翻身的本钱……

就在他们起身准备离时,突然有人朗声道:“卫夫人,好久不见。”

卫宣氏一抬头,却看见宣鸣不知何时,带着一队人马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了谷口。